很快到了夏季中旬，五月初。

随着时间的推移，思源的成绩也如愿提高了。一模考试意外地冲到了年级前五十，从当初的年级队尾到了前列。

不过也不能说意外，思源付出了多少努力大家自然都看在眼里，可贵的是他自己知道，没辜负精力。

教学主任在台上宣读了人名单：“下面我公布一下一模考试年度进步生：一班马思翔……四班华思源……”

站在一模年纪表彰大会上，他不好意思地站到了最边上，这是他除了主持外第一次登上舞台以另外的身份－年度进步生。

他头天晚上特意准备了一双白色的帆布鞋，换掉了最常穿的篮球鞋或是跑步鞋，他第一次穿这种鞋。

“华思源，在哪？”

“这儿。”他举起了胳膊。

“祝贺你，继续努力啊。”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了他几句。

“谢谢巴主任。”思源讪讪地接过，看了一眼，举在胸前。

他脸上没笑，但心里笑了。报告厅里掌声如潮，他装作环顾四周，实际瞟了好几眼烟鹂，看见她目光有过在自己身上，脸红涨了起来。

拍照过后，获奖者下台。

“多少钱买的啊？”思源后面的郭子宁开玩笑地说。

“五毛贿赂的扯哥。”思源回头笑着回了了他一句。

下台时的尴尬，就这样巧妙地被两人化解。

放学后思源高高兴兴地背着奖状和奖品回了家，打开门发现出差的父亲回来了。

华军竞不是那种尸位素餐的腐官，他从农村考到的武汉大学，为人老实淳朴，办事踏实。现在虽坐上了市政建设集团经理的位子，但也从没听说过有对他的负面评论，单位内外上下评价如一负责、有恒心。

但他也把对待工作上的这种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态度带到了家庭中，成为他做丈夫和父亲的“不二法门”。

“嚯爸，回来了。”思源惊奇地看着他。

“嗯，事儿办的快，一谈就握手了。”

“行，还是您行。”

思源激动地从书包里掏出数学书，拿出夹在里面的奖状，拿给父亲，期待地望着他能表扬表扬自己。

父亲看了看，放在一边，斗完手机上那把地主才开口：“进步生？你觉得算奖么，这就意味着你以前学的有多差！”

思源被泼了盆冷水，兴奋劲早没了，愤懑不平地争论起来：“那它总意味着我努力了吧，现在不差了吧？”

父亲没理他这话题，而是通知了他：“我这次出差在雄安，顺便回了趟老家，给你打听打听了学校。”

“哪，恒水？我可不去。”思源坐在了椅子上，准备打持久战。

“那你想去哪，明河？你觉得你这点分能上么？”父亲姿势由躺着变为坐着，放下了手机。

“怎么就考不上？你总是不相信我，我现在已经很接近了啊！”

“我说你考不上就没戏，考场上你没压力？你能好好发挥么，我今天把话撂这，你考上了我也不让你去，我宁愿让你上职高也不愿意让你废了！”父亲站起来用手指着他瞪大了眼睛怒吼。

这一下把思源唬住了，不敢说话，也无话可说。

他转身进屋，把奖状撕了个稀烂。

到了晚饭时间，父子二人都不愿上桌，母亲央求着才把他俩请出来。

饭桌上，父亲先开口了：“我有个老朋友在恒水育煐中学工作，可以通融一下关系，让他去那念书。”

父亲虽然人称上是对母亲说，实际是对思源。

“我真的不想去那，我想自己考自己想去的高中，行吗，啊？”思源用筷子竖着使劲戳了戳饭。

父亲拍下筷子，翘起二郎腿：“你以为我们都不知道你为啥想去那啊，你初二就因为谈恋爱晃了的知道吗！”

“我没谈啊。”

“哦，合着你干追人家呗，你图什么呀？”父亲眼又瞪圆了。

思源和父亲的矛盾一直不断，思源正值叛逆期，父亲又是老旧封建的思想，两种强大的力量冲撞在一起，激起的火花足以让一片森林失火。

但顶归顶，终是敌不过父亲，因为他还没到那种程度。最终这场“民主和平”的家庭会议以决定思源高中去恒水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