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庆祝一下吗?男朋友。”
时间和世界仿佛一瞬间静止,喧闹嘈杂收敛,万籁俱静。云鸟不飞,鱼虾不游,只一颗心像狂乱得要跳出胸腔,证明它的存在。
又一瞬间,世界恢复正常,严骢的耳边似充斥着全世界的嘈杂,而最刺耳的,莫过于余卿卿当年让他离开的话。
三十年所经历的一幕幕光速飞过眼前,直到眼前场景戛然而止。
他怔怔地后退了半步,表情有些抽搐,不知此时此刻脸上当如何表现才合适。
他双手颤抖,却又加重力气握紧余卿卿。“你你说什么?”
他不是没听清,他只是想确认。
余卿卿第一次见到严骢有如此深的自我怀疑感,看着他喜忧参半不敢形于色的纠结表情,余卿卿突然明白了,严骢为什么对她总能那般肉麻。
因为他想一遍一遍强调,她的存在。强调他应该在她心里存有位置。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拼命想证明自己,才用了八年时间,把自己变成现在这样。她要让曾经放弃她的人,背叛她的人,离开她的人看到,她也是有价值有资本活得更好的。
却不想,愈是证明,愈是不满足。她对严骢的恐慌感同身受。
余卿卿心里一时又酸又软,伴着几分心疼,反手盖住肩上的一只手。“不想做我的男朋友?”
严骢如遭电击,心脏跳动急剧,血液的加速循环全都冲到了肩颈以上。
余卿卿瞪大眼睛惊奇地看着那个总是温柔莞尔,沉稳低调的男人脸越来越红,不自觉抿紧唇,憋住笑意。
她没想到严骢还有如此清纯的一面。
“我我可以吗?”尽管自来清醒睿智的大脑此刻有点晕,但严骢仿佛怕余卿卿反悔,激动地迅速抢问。
不是他不相信余卿卿,他是不敢相信自己,能如此轻易与她携手人生。
虽然余卿卿默认的态度已经表明一切,但严骢只以为他们仅仅在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阶段前行。可她如此轻松的态度,就决定了她的归属。
他难以置信。他真怕今天是愚人节,她只是说了个玩笑。
曾经她歇斯底里的脸犹在眼前,他认为他不可能简单得到她的幸福。
然而所有他以为的艰难,却不费吹灰之力迎刃而解。他又出现了深深的自我不认同。
“你觉得以我现在的年纪,还有什么精力浪费时间开玩笑?”余卿卿无奈地抬手捏住严骢的脸颊,用力一扭,“就是你,是真的。”
疼痛传来让严骢眯了一只眼,迅速握住余卿卿要收回的手,在疼痛的位置揉了揉。突然幸福地傻笑了一下。“疼的。”
余卿卿好气又好笑,推开他将酒塞进他手里去关门。“饭菜我都热好了,就等红酒了。男朋友,动作快点。”
“遵命,女朋友。”
“你把鞋换上”
晚餐吃得并不浓重,虽然两人都倒了酒,却只是象征性地碰杯,酒全进了严骢的胃。
余卿卿盘坐在地毯上,无拘无束像在自己家。严骢坐在她左边,眼里心里全是被幸福感灌满的柔情。
从来不重口腹的严骢,在的余卿卿陪伴中,觉得酒菜变得格外美味。
电视里放着时下最热播的综艺节目,余卿卿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喷饭。严骢就盯着她眼都不咋,越品越觉出酒液的甘美。心里默默想着,再多买几瓶回家。
他们吃得很随意,一点没有第一次单独共进晚餐的情侣,应有的礼貌和虚伪。他们倒像结婚多年的夫妇。自然平淡,随和温馨。
尽管余卿卿心里仍积压可许多未解。但此刻她已无心计较。
对错,善恶。
在此刻,已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