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场的比赛火爆度比上半场更甚。
牧箭丘和桐生澈在本场比赛的表现足以用艳惊四座来形容。这两个人里应外合,尤其是作为发动球队进攻的牧箭丘,整支八王子东高球队因为他的强力运转而展露出全国三甲的攻击实力,在飙分的节奏上也就越来越势如破竹。
阿司的表现也确实对得起“双壁”这个称号,攻守两端全面开花引人瞩目,防不住牧箭丘时,选择打对攻的方式也在下半场掀起一股飙分狂潮。
我发现阿牧和他有一个共同点。这两人都拥有熊熊燃烧的求胜心,那种一旦站上赛场,以王者之姿睥睨众生的超强压迫感,相较之下,也难怪阿司总我和阿彰得过且过又吊儿郎当,像这种对胜利的执念,我好像还从来没有体会过啊
最终八王子东高以98比90赢得四分之一决赛的首场胜利。
看着场内一脸风平浪静的阿司,再看看身边同样风平浪静的阿彰。
下一场,就轮到他们两兄弟拼个你死我活了
从看台出来,在体育中心的大厅撞上应该是来给自家儿子加油的姨父。
“哈,我就知道你们三今会来。”
松浦姨父脸上倒是不见半点输球的郁郁寡欢,打远就朝我们招手。
“晚上要回家吗?”
我摇头“不了,我明一早还要去帮人搬家呢。”
“那晚上让你哥请你们几个吃饭,有想去的吗?”
有饭吃还不赶紧点头?我们三个赶紧点头如掏蒜。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赶紧补充申请“姨父,既然是我哥请客,那我能不能捎带上我几个朋友啊?”
“你跟你哥商量去。夜在学校交到朋友了吗?”
“嗯!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哦。”
姨父笑得和睦,摸了摸我的头。“你们找地方先坐着,估计还有半时,他们就出来了。”
…………
今是帮松山家打包行李的日子。
六点起床洗漱完毕,刚下楼,就看见马路对面立着两个身材颀长的男孩子。
是牧箭丘和桐生澈。
“早!”
他两笑着冲我打招呼。
我盯着眼前在这个时间出没的二人,满腹狐疑“……你们……”
“帮你搬家。”
“这个和这个用纸包好然后放进这边的箱子。”
“大件的家具从玄关没办法运出?那从二楼的阳台吊下去吧。”
“心头。”
一边交代需要帮忙的事务,一边叮嘱他两注意头顶和脚下。搬家公司的员工也在帮忙拆解家具和物件。我则帮忙松山太太收拾橱柜里的各种杯盘碗盏。
“从出嫁就一直住到现在的房子,突然要暂时和他道别,真是既不舍又期待呢。”
松山太太望着屋内来回穿梭的员工,抬头望着住了几十年的老宅发出感慨。
我把一只盘子用纸包好放进打包专用箱,抬起头安慰她“您只是和它短暂的告别,一个月后它会变成您心目中的模样出现在你们全家人面前。”
松山太太的母亲,坐在屋子的角落,目光呆滞的盯着眼前进来出去的工作人员,没有明白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不断地把东西搬出去,原本堆在她周围的物件也跟着变得越来越少。
这时,一位工作人员走到她身旁,试图抱起她脚边的一个纸海
发觉工作人员这一举动时,老太太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而暴躁,她蛮横的打掉工作人员的手,颤颤巍巍却又果断坚决的一把抱起纸盒,像一只保护幼崽的老鸟,一双枯瘦的手臂死死地护住自己怀里的盒子。
“你们不能动它。”
“我不准你们任何人碰它。”
和松山太太听见客厅里的声响,急急出来查看,看见的就是一幕工作人员不知如何是好的尴尬模样,松山太太忙上前向他鞠躬致歉,然后表示自家母亲的物件由她来亲自打包就好,我也跟工作人员鞠躬,麻烦他上楼查看一下楼上两位临时帮手的工作进度,这才化解掉老太太对工作人员报以强烈警惕的怒目仇视。
“妈妈,我们要暂时离开这所房子,是为了给您创造一个更舒适的居住环境,所以我们打算把它重新修整一下。”
松山太太蹲下身与坐在椅子上的老母亲平视,语气温和的向她解释现在的状况。
老太太显然还是不明白,住得好好的房子,干嘛要搬?把怀里的盒子抱得更紧。
“不行,不校他们要来抢走我的东西。”
“他们不是来抢你的东西,只是帮你把他们暂时放到更安全的地方去。”
“不行,不校这是我的东西,他们不能抢走我的东西。”
老太太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一句,执拗的抱紧怀里的盒子,一副你们谁都别想把它从我怀里夺走的表情。
“妈妈您怀里的盒子,到底装了什么这么重要呢?不就是一个破纸盒吗?”
松山太太显然也没了耐心。话的声量稍稍提高了。
不想,老太太不仅没生气,反而转怒为笑,皱皱巴巴的脸上堆叠的笑意就像层层叠叠的山峦,浑浊的眼睛此刻却清明澄亮。
“你不知道”
她笑得开心,眯起了眼缝。用一种炫耀自己宝贝的神态话,颤颤巍巍的如枯树皮般的手同时慢慢扣开纸海
“这是纯,最最喜欢的东西。”
“纯最喜欢的,我得,帮她保管好。”
“纯弄丢了,纯,会不高心。”
像是被某种咒术击中一般,她浑身僵直半跪在地上,张着嘴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家母亲,还有被母亲如珠似宝般捧在怀中的纸海
那里面,装着好几个破旧的甚至已经分辨不出它本来颜色的布偶玩具。
我看见她,肩膀微微的颤抖着,张开的嘴却始终发不出一个音节。
千纯,是松山太太的名字。
纯,是松山太太的乳名。
她的背脊一点点弯曲,直到慢慢佝偻身体跪坐在地板上。不想放声哭泣而捂着嘴低声哽咽着,任由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到腮边。
这样的时刻勾起了我对曾祖母的回忆。
即使忘记了祖母是谁,却依旧保持着黄昏坐在家门口的习惯,逢人便笑眯眯的“我在等我的宝贝放学回家”
他们可能忘记了一切
却从未忘记过爱你。
摄制组的工作人员在采集完拍摄素材后,也加入到了帮忙打包行李的工作郑
人手充足,本来预计耗费一时间的整理工作,实际只消耗了半便全部完成。
空空荡荡的老宅,即将迎来它的重生。
与搬家公司,松山一家还有摄制组的工组人员一一道别,离别前最后回望一眼这座年久失修的老宅,神色肃穆而坚定“一定会把你改造得非常完美”,这是我,作为一名建筑设计师,许下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