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也许只是你不知道呢?”
姜玉喃喃道。
“哦,也是我以偏概全了,他喜欢搜罗古籍。”
季风的语气里带了若有若无的嘲讽。
“只是,你知道他喜欢搜罗什么古籍吗?”
“什么?”
“梅溪四记。”
季风说的这四个字就像平地起惊雷,在姜玉耳旁炸开了。
“梅溪四记?”姜玉飞快得说,“你之前不是说你想看吗,我那天去书局,特意给你带了一本。”
“不是我喜欢看,是因为王元礼很喜欢看,所以我想看。”
“梅溪四记因为梅溪居士不太出名的原因,流传的版本很多,里面又有很多细微的差别。”
“王元礼,最近一两年几乎买了市面上所有版本的梅溪四记。”
“不喜欢常人喜欢的,喜欢的东西几乎近于偏执。”
“你还会觉得你看到的王元礼,是真正的王元礼吗?”季风反问姜玉。
姜玉有些慌神,“我那日去书局,碰见了王元礼,我和他都要买同一本梅溪四记,他问我为什么喜欢,我说是给你买的”
她突然有些内疚,假如王元礼真的有什么问题。
因为自己透露了季风喜欢看梅溪四记,让王元礼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怎么办?
“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王元礼这么复杂的”
姜玉是什么性格呢?
你若说她单纯,实际上她也略知世故,也略知朝堂上的阴谋诡谲,党派之争的暗流汹涌。
你若说她刁蛮,她也能和闹过的霍水儿握手言和,甚至有点闺蜜的意思了。
她见季风不说话,差点又哭出来。
季风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头,“没事的,他如果真有问题,他也不是傻子,我和他从前什么交集都没有,突然来往,他有警惕是必然的。”
季风这么一说,姜玉更加愧疚了,“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因为他和你生气!”
“如果不是他突然和你有了交集,你一辈子都不需要知道这些。”季风说的无比坚定。
姜玉不需要知道他们在前面面临着什么,不需要知道前面有什么危险,不需要知道哪些人好不好。
因为他和季渊,甚至姜玉身边的所有人,仿佛都达成了共识,将姜玉保护在套子里。
“对不起。”姜玉扑了季风满怀,温热的泪水浸满了季风胸前的衣服。
季风没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怎么会怪你呢,只要你来找我,我还是会原谅你。如同这次一般。
霍水儿站在拐角处看着季风安抚姜玉,笑吟吟得对旁边的季渊说,“看来现在是雨过天晴了。”
季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姜玉停了掉泪珠,随意捧了把清水扑了扑脸。
季风将刚刚的帕子又递过去,少女洗净脂粉之后的小脸,朴素且干净。
她小心得将那方帕叠好放在胸口上。
霍水儿看着,约摸着差不多了,拉着季渊从拐角处走过去。
“隔老远都闻到了这汤底的香味。”
霍水儿深吸一口气,颇为享受。
她伸手握住汤勺,搅了搅锅里的汤,“你还加了野生菌?”
姜玉颇有些自得,“那是自然。”
季风轻笑,这丫头偷师的本事
羊肉被切得很薄,粉红色的嫩肉卷得整整齐齐得放在盘子里。
一下入滚烫的锅里,几乎是瞬间变色。
须得速战速决。
嫩肉片裹了一层辣椒粉,放进去大可以耐心等待几秒。
让生硬的辣椒粉和滚烫的汤底充分混合,迸发出最香的气味。
鸭肠的秘诀在于“脆”,且不可蘸油碟,干碟方为上上策,干辣脆爽,滚烫过瘾。
咬在嘴里“咯吱”作响,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和爽快。
长期吃火锅的都知道,毛肚讲究黄金九秒,夹上毛肚,将它“快准狠”得没入滚烫的火锅里,一定不要眨眼。
看着它数九秒,然后你将收获舌尖最平衡的美味。
不老,也不生。
有嚼劲,但不费牙齿。
火锅忌讳一股脑儿得扔下去,得有耐心,一筷子一筷子得慢慢烫。
麻,辣,鲜,烫,爽,皆为火锅让我们流连忘返的理由。
吃得酣畅淋漓,辣的满头大汗,这还不够。
没有啤酒,葡萄酿也足够醉人。
冰镇过后的葡萄酿,有果汁的甜美,也有酒味儿的回味醇厚,在唇齿间奏响美妙的交响乐。
至痛快处,饮上一杯,最是解腻回甘不过。
霍水儿举起杯,光折射在琉璃杯子上,绚丽耀目。
她想到后世那句著名的,“唯美食与爱不可辜负。”
是啊,除了筷子,我们有什么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