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阮芙瑾充满泪水的眼眶,云祁傻眼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董夫人,您要是实在喜欢这个荷包,我送给您也行,不过里面的东西你要还给我”云祁说,反正她有很多石头给她绣的荷包,缺这一个也无妨。
阮芙瑾颤颤巍巍的拿出荷包中的一把精致匕首,问:“这是云姑娘你的吗?”
“是我的啊!怎么了?”云祁不解地问。
这把匕首,是五岁时父亲送云祁的生辰礼,她一直都有带在身上,从未离身,也算是她从丞相府带出来为数不多的物品之一。
云祁也没纠结荷包为何会在阮芙瑾手里,她想:许是刚才为拿药后未在腰间系紧,荷包也未合上,才让董夫人看到了。
阮芙瑾听后,哽咽地问站在床边的云祁:“云姑娘,你这匕首是从何得来?”
阮芙瑾从未想过,能在异国他乡,遇到已故旧友的心爱之物。
云祁也并未避讳:“是我父亲送予我的生辰礼。”这仅仅只是父亲从小带在身边的一个精致物件,且常年放置在衣袖中,除了亲近的人,识得此物的人并不多。
“父亲?你父亲是云岑?”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云祁这下可不敢轻易做答了,涉及身份,她不敢随意应答,心中即便慌乱,可面上依旧镇定。
“这匕首是他从小就带在身边的,小时候,他总爱拿出来给我们看,还说要当成传家宝,给他以后的孩子”阮芙瑾平复好情绪,擦干脸上的泪说道。
云祁震惊:这董夫人,难道是父亲的青梅竹马?
没想到啊,看起来性情极为温和的父亲还有这么个,性格豪爽的儿时玩伴。
“当年我父亲被贬官,我随家人来到凤邑国边境,就在未见过云兄,再次得知丞相府的消息,就是全府被抄斩的时候,没想到,时隔多年,竟还有幸得见他的孩子”
“董夫人是如何识得这匕首就是你说的那个”云祁镇定地问,并未完全跟着阮芙瑾的思绪走。
“你看这刀鞘上的红珠子,是不是很奇怪,一看就与匕首上的其它宝石材质不同。
这珠子,是我小时候不懂事,把原先的红宝石抠下后赔给云兄的,没想到,他真的把这颗廉价的红珠子,给镶到这价格不菲的匕首上了”
云祁不禁心中又暗暗思索:这……,父亲如此作为,怕是与这董夫人的感情,不仅仅像是儿时玩伴那么简单!
自小云祁就觉得,她爹娘和别人家的不太一样。
母亲自打她出生,便住进了她的院子,平日与父亲不常见面,只偶尔父亲来陪她玩时才会遇到,见了面,也是点过头便擦肩而过。
甚至于陪云祁玩,两人都是错开了时间的。
明明该是最亲密的两人,相处方式却和陌生人一样。
原先云祁小,没多想,也不懂,今日,云祁觉得自己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
“云姑娘可否替老妇将梳妆台上的小黑匣子拿来?”阮芙瑾问。
云祁点头,不再去想,总得来说,这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不是她该操心的,况且父亲和母亲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父亲也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母亲的事。
将匕首和荷包放在被褥上,阮芙瑾接过了云祁递来的匣子,小心的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支银簪。
是个在普通不过的簪子,可前头坠着的那颗很小的红宝石,却尤为显眼。
“这是当时我抠的那颗红宝石,与那匕首是一起的”说着凑到匕首旁比对,与其他颜色的宝石确实材质一样。
云祁这才真正信了阮芙瑾所说的话,毕竟事实胜于雄辩,证据摆在眼前。
“那时想着,都远走他乡了,就拿着给自己留个儿时的念想,谁知道,这在身边一带,就十几年啊!真是怀念小时候与他们在一起玩乐的日子”阮芙瑾感慨。
“怪不得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特别投缘呢!瞧瞧这眼睛,鼻子,都是与你父亲极像的”将云祁拉坐在床榻之上,抚着她的眉眼。
说不出什么感觉,云祁并不抵触阮芙瑾的动作,但才见几面的人,就与她如此亲近,还是有些难为情。
察觉到云祁的拘谨,阮芙瑾也不在动手摸小姑娘的脸。
感叹道:“自嫁来通幽国,我便很少打听凤邑国的事情,所以连丞相府出事,也还是两年前知道的。
万幸,还留下了你这个孩子!”
云祁还是忍不住好奇,问:“董夫人与我父亲,是很好的关系吧!”
“不止你父亲,还有当时安阳公主,和你外公的一个学生,我们的关系都是极好的,也不知他们如今过得如何?”
“安阳公主?”云祁一时有些迷糊。
“嗯,也就是凤邑国前朝太子的亲妹妹。
想来如今这个国君是篡位登上的皇位,她怕是过得也不太平”
“安阳公主,是我母亲”云祁平静的告知。
云祁现在有些知道,为什么两个不相爱的人会在一起了,父亲怕不是为了保住母亲的命才出此下策。
当年沈狗贼篡位,若不是看在积威很深的丞相府的面上,怕是连作为前朝太子亲妹妹的母亲也会杀了。
“你母亲?云兄和安阳在一起了!”阮芙瑾先是不可思议,随后便是一阵狂喜,她万万没想到云祁会是两个好友的孩子。
“这些年没少受罪吧!孩子你放心,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阮芙瑾的亲女儿,我一定待你好,就和你爹娘一样”阮芙瑾抱紧云祁说。
不知为何,云祁感觉眼睛胀胀的,她很幸运,不仅遇到了师父和石头,如今又遇到了愿意待她好的董夫人。
感觉到怀中云祁慢慢放松紧绷的身体,阮芙瑾激动地留下了泪,还好,这个孩子没有排斥她。
云祁后来与阮芙瑾说了很多,比如她是如何举步维艰的徒步来到通幽国,又是如何遇上了紫虬散人和白砚浓,不至于风餐露宿。
阮芙瑾听得止不住哽咽,她本不是爱哭的性子,前夜的眼泪却是没停过。
后半夜,喂阮芙瑾吃过药,扶她躺下,云祁就一直坐在床边的小凳上,听阮芙瑾讲她们小时候的事,一直到阮芙瑾睡着,才悄悄地翻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