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水顺着舌尖滑到喉咙里，刺刺的痛感好像也被缓解了不少。

林好继续坐在那间小办公室里，笔尖在稿纸上沙沙地移动。

方雨从褥子里起来，洗手间传来水流的声音，大钟的时针转着转着，到了8点40的位置。

林好起身，在洗手盘那撑着，接了水龙头的水拍了拍自己的脸，顿时精神了不少。

像是要准备上战场一般，林好用手压压平衣领，方雨也整齐地穿上会议必备的黑白套装。

“林老师这身套裙真有一种职场女性的范，今天讲解加油，林老师。”

迎着仍旧是风风火火的刘静，林好吞了吞口水，朝她笑了笑。

“走吧，总裁来了。”

方雨和林好，还有几个老师跟着，到了会议室里。

钟玉淇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方雨，

“主管，汇报加油哦。”

方雨扯着脸皮朝她笑，“当然，真是要多谢玉淇了。”

实际上，脸皮下面全是，

“装什么装，要不是你这个混球把我东西删了······”

脸皮里藏了太多东西，以至于方雨心里骂骂咧咧的时候，嘴角也没及时顺下来。

“方主管，总裁让你上来汇报一下正式策划。”

齐林恭恭敬敬地站在夏瑾年身边，还是一脸眯眯眼的笑容，只是望向方雨的那道眼光里带着一种······

孺子不可教也的无奈感。

“方主管，方主管。”

林好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方雨的手肘。

方雨反应过来，连忙轻咳了一声，以掩饰那一瞬间的尴尬。

通顺流畅，逻辑精彩，林好坐在会议桌上，一边惊叹于方雨的精彩表述，一边两只手反复摩挲，虽然她是老师，是以说话教导为生，但面对这一几乎没有接触过的领域，她的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压力。

夏瑾年坐在最中间的转椅上，耳朵听着方雨在前面讲解着，斜眼瞄见坐在角落的林好，手指握的那么紧，堂堂高中语文老师居然对讲解紧张了，呵。

夏瑾年脸上莫名现出了一点笑意。

林好的头本是转到方雨一边，像是感受到有一丝目光，疑惑地转过头去，似乎又什么都没有，轻轻摇头环顾了一下后头，只有夏瑾年脸上一丝诡异的笑容。

方雨在最前头也听见总裁呵的一声轻笑声，这时正讲解到有关于学习情景化的设想。

听见那么一声轻笑，忽然背后一凉，方雨下来的时候还在想，

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被总裁嘲讽了。

“这一次的方案非常感谢林老师的帮助，现在就请林老师来为我们讲解一下有关新策划中新设想的公益部分。”

林好听到在叫自己的名字，站起来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

她一步步走到会议室最前面的时候，脑海里还回响着夏瑾年早晨说的话。

“上周的时候，我有提到偏公益性的教育智能化，的确是我想的浅薄了，很感谢方主管接受我的建议，相信智能+教育，公益和商业是可以结合的。”

“我有问一个朋友，智能化到底是什么，他和我说，是予人方便。”

“就像一个智能饮水机能够节省人的时间一样，只要能为城市和乡村都谋得方便，公益性的加持就不仅是宣传作用，两方互动能让公益性与商业性很好的结合起来······”

恰到好处的姿态，连贯流动着的语言，夏瑾年眼前的林好渐渐和好几年前的那个林好重合起来，那时候，说剧本的时候，她也是像这样，台下淡然如菊，一上台就变得滔滔不绝。

像什么呢，就像是灰霾的天空忽然出现了一颗星星，用力闪光的时候，就变得格外耀眼。

林好上去了，刘静也没找到人说话，便用手轻轻碰了碰坐在左边的方雨，“哎哎，你看看，你们总裁又笑了诶，你说是不是因为林老师说的好。”

“嗯，刚刚我说的时候好像也笑了，但感觉不一样。”方雨陷入了沉思，左想右想，也没想明白夏总脸上那抹莫名温柔的笑来源何处。

哎，果然是自己拥有不了的温柔的夏总。想了想，方雨叹了口气。

林好说完最后一句话，小心地环顾了四周。

夏瑾年收了收嘴边的笑，放下了托在唇边的手指，“方主管，如果我听的仔细，今天你和林老师汇报的策划好像和三稿不太一样。”

钟玉淇眼神转了转，嘴角抑制了一丝笑容，“对啊主管，怎么都没告诉我，策划改了这么多。”

方雨小心瞄了夏瑾年一眼，她早就窥见了钟玉淇眼底的那一股得意，正想出口解释。

然后夏瑾年的眼神忽然就飘到了林好身上，“不过说的挺好的。“说完以后，低下头重新翻起了策划。

林好被他飘的心里发毛，刘静还在自己身边说什么夏瑾年又瞟了她一眼，他们是不是以前认识什么的。林好只好一边打着哈哈，苦笑着说不认识，从来不认识。

钟玉淇坐在一边心里忐忑，完全没看透夏瑾年的意思。

会议室一瞬间，只剩下了夏瑾年的翻页声。

站在夏瑾年身边的齐林眼睛睁开了一下，眼神无声地刮了钟玉淇一刀，然后又迅速地眯了回去。他和夏瑾年对视一眼，“各位先休息一下，可以先吃点东西喝口水，等一下继续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