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成年了？黎清的第一反应是禾野坏笑着靠近她：姐姐，我成年了，可以干坏事了......吓得她一激灵也不敢趴着了，立马从沙发上起来坐好，还拿了一个小抱枕放在胸前抱着，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禾野都被她整懵了，本来想说，我成年了，不是小孩儿了，但是忽然就被她逗笑了，小脑袋里天天在想啥？

然而禾野在心里还是悄悄承认了自己确实那么想过......

黎清看着他放下手里的药瓶，倾过身来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又一脸坏笑地看着她，“姐姐，你在想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想。”黎清觉得糗大了，臭小孩儿怎么那么皮！

“真的吗？可是我想了。”禾野犹豫了一下闷闷地说道。

“啊？想，想什么？”黎清觉得跟禾野聊天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心情起起伏伏，得心脏病的概率会大很多吧......

她大概是猜得到禾野接下来要说什么的，虽然不太确定。她既想确定内心的想法，又不太想真的听到他说出来，现在这样的关系也很好不是吗？

“你啊。”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卡在嗓子里说出来的，委屈、解脱和期待各种复杂的情绪缠绕着他。

黎清，你千万不要逃避啊。他在心里轻声祈求。

“想我没用，多想想化学公式。”黎清觉得脸烧得厉害，抱着抱枕的手轻轻颤抖，她目视前方，不敢抬头与禾野对视。

算是告白吧？而且这个人还是禾野。

“没用也想。”

黎清接不上话了，不可能再混过去了，可是只要是想到那注定会无疾而终的结局，她就不愿意正视这份感情。

太多不确定，太多不可能，太多不自信，就那样轻易地扼杀了她的勇敢。

“黎清。”禾野轻轻走到黎清面前，虽然是半蹲着但还是比黎清高出一些来，干燥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握住黎清的手，她的手冰冰冷冷的，像是夏日里雨水滴在掌心的感觉。

“我好喜欢你，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禾野郑重地开口，有一种无比庄严的感觉，他说完后期待地看着黎清。

黎清觉得心跳得有点快，期待又逃避的答案忽然就得到验证了，但是他是认真的吗？她害怕。

极力地压制着内心的雀跃，黎清轻轻把手从禾野手中抽回来，“你是认真的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是否合适的问题。”她真的好不舍得拒绝他，也不忍心伤害他，她觉得自己好不负责任，怎么能处理得这么糟糕。

禾野眼里的光一下就暗下去了，他皱着眉问：“我当然是认真的，我们不合适吗？你告诉我什么叫合适？那你喜欢我吗？”最后一句几乎是祈求的语气。

他有点懊恼，还有很多难过。黎清质疑他的感情，不相信他的态度，她还是把他当作小孩来看待。在这之前，他以为黎清也是有点喜欢他的，她对他那么好，她那么温柔，现在黎清也要用她的温柔拒绝他了吗？

黎清想了好一会，房间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你听我说，我家你也去过了，我们是完全不同的生活。不一样的成长环境会让我们在看待事情、处理问题上有很多差异，说得重一点可能会是完全不一样的价值观。我对你的了解也仅仅是一些表面的情况，你对我也一样，感情不是喜欢就可以的，太仓促的开始就会太仓促的结束。你还小，我也是，我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份感情，但是我知道无论如何现在的你还不到谈恋爱的时候。你才高三，你到了大学会还会遇到比我好很多很多的女生，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读书，考上好的大学，你想要的以后就都会有的，而且会更好。”黎清低着头，说着说着竟有泪想流，明明是自己亲手推开的，为什么还会感觉那么难过。

“那你喜欢我吗？”禾野还是不屈不挠地纠结在这个问题上。

黎清没有回答，她不想撒谎。

“如果你喜欢我，这些就都不是问题，我们可以一起去面对，去成长，但是如果你不喜欢我，那这些问题也没有意义。”

你为什么不说“你不喜欢我”，你是喜欢我的吧？禾野在赌，赌那一点点可能性。

黎清竟一下子被噎住了，她抬起头看着禾野，“禾野——”

还没等黎清说完，禾野忽然就吻上了她的唇，两个人同时定住，黎清忽然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禾野。禾野也很懵，他刚刚什么都没想，一股莫名地冲动，嘴唇小心翼翼地贴着她的，好软。

黎清楞了一会反应过来伸手就把禾野推开，禾野半蹲着，这会儿腿早酸了，被黎清这么一推直直地朝后倒去，黎清下意识起身抓住他的手，抱枕在她起身的时候掉了下去，黎清绊了一下，又被禾野大力拽着，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趴在禾野身上了。

她们的嘴唇又碰到一起了，黎清觉得尴尬极了，禾野却忽然就笑了，他一手半环着黎清的腰，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将距离拉得更近，轻轻地试探着亲吻她。

有那么一刻，黎清抵在他胸前的手动了一下，他心跳得厉害，直觉她会推开自己，可是黎清没有，黎清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睫毛微颤，她生涩而笨拙地回吻着他。

禾野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心里像是炸开了烟花，心软成一池春水。他轻轻地亲吻她，一点一点地，温柔得让人心动。

一起沉沦在当下吧，至少此刻我们相爱。

似乎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黎清才红着脸从禾野身上起来，她的脸红得像是要滴血，太尴尬了啊，明明是要拒绝他的啊，后面的剧情走向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啊。这就是所谓的口嫌体正直吧......

“承认吧，姐姐，你也喜欢我。”禾野站起身来弯着腰和黎清对视，他此刻一脸得意，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黎清有点懊恼，微微蹙眉，怎么好这么直白地戳穿她！但是看着禾野同样红扑扑的脸，她又笑开了，小屁孩也和她一样紧张。

“黎清，我从来没想过以后会遇见谁，就像我之前也没想过我能遇见你，我这个人目光短浅，眼里只有你。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黎清微张着嘴，心下全是感动和喜悦，那些一本正经拒绝的说辞她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禾野说得对，她就是喜欢他啊，既然彼此喜欢，就应该走到一起来不是吗？黎清此刻乱得很，她在尝试说服自己：这个人喜欢她，就一定不会介意她那些乱七八糟、不堪回首的过往，何况他也不会知道了。

“反正，你早晚都要谈恋爱的，就和我谈呗。”

前面还是一本正经的语气，黎清本来感动得要命，结果这么一句话就让人出了戏，活像个调戏女生的小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