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知道了，你不过是尊上从路边捡的一只野鸡。”纸鹤尖尖的嘴巴一张一合。

一只野鸡……

锦澜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

大约是气的。

这是对她的侮辱。

眼波一转，微弯的眉眼像是盛满了星星，沉醉而又迷人。

嫣红的唇瓣一勾，巴掌大的小脸凭空添出几分艳色来，一双无辜而又醉人的眸子镶嵌在其中。

青女素娥，月中婵娟。

然而再是气愤她也不能表现出来，毕竟这身份本来就是师傅给她安上的。

她有自己的傲气，既是应允了的承诺，便不会轻言放弃。

锦小白说过，有的时候，要学会狐假虎威，仗势欺人。

捏着嗓子咳嗽了两声，踮起脚尖，凤眸圆瞪，红唇紧抿，故意做出气势十足的样子。

“你知道师傅为什么要吃我做的菜吗？”

睥睨的眼神，眉眼低垂，淡漠中又透着一丝蔑视。

然而这个眼神是经不起深究的，仔细看便能从中瞧出慌乱来。

不同于往常软软的嗓音，里面似乎搀着几丝矜持。

纸鹤果然被她的气势骗到，小脑袋微垂，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里面写满了好奇。

呆愣的样子，很是惹人怜爱。

“为什么？”他问道，翅膀还时不时的动两下。

“因为我其实可以算是师傅的童养媳。”

反正天知地知，纸鹤知她自己知。

再者，吹牛皮大约也不会真的犯下多大的错的吧。

纸鹤惊得眼珠子动也不动，转瞬便反驳，“不可能。”

眼神不坚定，语气也有气无力。

这话他本不该相信的，只是这处几乎从未有其他人踏入，故尊上蓦的带来一个女孩，还是收为弟子。

实在令人觉得匪夷所思。

“你想啊，师傅如果不要留着我做童养媳，那根本没有必要让我留在这里对不对？”她循循善诱。

攻心才是上上计。

最后纸鹤很是有些伤心的走了，步履蹒跚。

岁年历经，春水消逝，雾眼看花，醉也朦胧，醒也朦胧。

若不是尊上对他的态度并未有缓和或是亲近，他都要怀疑尊上是不是被夺舍了。

只是夺舍，与尊上大约不太能联系在一处。

见他像是受了打击，又是从膳房那处来，墨卿挑了挑眉，却没有开口询问。

而只是伸出了手，纸鹤逐渐缩小，飞落在他的指尖，然后如同光影斑驳一般，逐渐消失。

然而下一瞬，他扬起的嘴角便僵住了。

纸鹤的记忆一点一点的呈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包括小姑娘或是娇憨或是高傲的姿态，甚至是她说的话。

不知是不是错觉，细看之下，他的脸颊竟似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眸色淡淡，佯装出来的漫不经心迅速蔓延。

片刻的温情也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似乎又变成了外人眼中冷情冷性的尊上。

像是永远不会息怒，永远也不会哀乐。

这样的他是外人所熟知的性子，也是他自己所熟知的。

虚空碎星一闪，云雾涌上前，遮盖住圆月，天色黯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