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她，真的可以和阿爹一样，守护好族人吗？

锦澜低着头，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她小小的下巴以及紧紧抿住的唇瓣，倔强极了的模样。

一点一点，晶莹的泪珠豆大滴落。

男人像之前那样捏起女孩的下巴，肉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多捏了几下。

映入眼帘的，是满脸的泪痕。

可那双眸子被眼泪洗过之后更加的明亮，更加的让他觉得措手不及。

心房似乎被打开了一个口子，莫名的情绪像细线一样从外面紧紧缠绕包裹着这颗心，然后缓缓渗入，没有拒绝的机会，也不想有拒绝的机会。

“别、别哭。”男人手忙脚乱的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有些着急起来。

按照他的想法，下面的情形应当是这样的。

小凤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保证绝不再犯，然后猛地扑到他的怀里寻求安慰。

“锦澜别哭，是为师的错。”

娇嫩的脸颊上因为擦拭出现淡淡的红痕。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做师傅他这是头一遭，带崽崽也是头一遭，果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呜呜呜……”

哭泣的时候，一个人独处，可以无声凝液，若是有旁人在，关心上两句，那么这无声便只能是有声了。

“锦澜，你已经三千岁了，怎么能动辄就像个稚童一般哭泣呢？”

已经……已经……三千岁了。

锦澜愣了几瞬，哭得更凶了。

不过真正悲伤的情绪却淡了许多，更多的是生气。

阿爹也说她年纪大，师傅也这么说。

她倒真有些怀疑起来了。

见墨卿还要开口，锦澜连忙抢在他的前面。

“我不哭了，嗝~师傅没有错！”因为哭泣，女孩嗓子微哑，软糯的声音也有些沙沙的，“都是我的问题。”

绝对不能让师傅再提到三千岁。

她决定了，从今以后，她再也不过生日，这样，她的岁数便永远不会增长，这些人的嘲笑也只能止步于此。

女孩抬头看他，信誓旦旦，“师傅你放心，我日后一定专于修炼，再不会被这些俗物所诱惑。”

自己把自己给哄好了？

墨卿觉得有些不对，可又没察觉出哪里是不对的。

“你知道就好。”他只能这么说。

许下的承诺是不能不算数的。

不被俗物诱惑，不仅仅是指那些话本子。

还有她辗转反侧，梦里时常流转的难求之事。

情爱之事对于修炼之人，大约也是阻碍。

想到自己脑袋里面时常冒出来的不规矩的念头，锦澜深感愧疚，她修为不精，说不定和她不端正的心态也有关联。

经过这一番折腾，她身上的红杉早已经皱的不成样子。

袖子上盘旋的赤色凤凰看着也颇有些可怜，委委屈屈的。

发髻凌乱，几缕发丝落在脸颊，被泪水沾湿，紧紧的贴在面上。

墨卿伸出手指，落在她的肩膀上，随着指尖落下，淡粉开始蔓延。

粉色覆盖了红色，桃花覆盖了凤凰。

锦尚阁新出的款式，极为简单的襦裙，上面绣着大片大片的桃花，像是微风吹拂，花自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