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起了些喧嚣的正和殿突然安静。

谢胧峎看着柳卿卿若有所思。

女孩歪了歪头，出于试探：“皇上？你怎么看？”

谢胧峎至少没算上是老糊涂了，心里倒是有些好奇，他轻轻挥手，准奏了。

“妙哉。”他笑。

谢远青便悄悄退下走向了祭酒的房间。

顾珏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柳卿卿，自打她入座后，少年被隐入雍容的人身后，他就一直投过间隙看她。

今日的诗会，本与他无关，但现在倒连上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顾爱卿。”谢胧峎在柳卿卿退下后才看向了顾贺白。

顾贺白今日坐上座，尊为极高。

“臣在。”顾贺白起身，拱手下跪。

“快快平身，今日不仅是诗会，也算是为你找到小儿设宴。”他顿了顿，目光向他位子之后的少年扫去。

众人的目光自然都投向了顾珏。

少年一举一动都镶嵌着独属于他的气质，头发高高的束在脑后，眉眼之间的黯然，似乎什么也不在乎。

他垂下了自己的眼帘。

顾珏只当没看见他这九五至尊，一言不发。

顾贺白朝他挤眉弄眼了半天也没有回应。

顾珏没给人下跪过。

如果能不跪，他自然也不想给人下跪。

谢胧峎略有些尴尬的笑笑，虽相认没多久，但是早年顾贺白的傲气，他倒是一点也不缺。

众臣见不得自己的皇被冷场，纷纷恭维起来。

“夸这个夸那个。”柳卿卿手一撑，有点失神的看着熟悉的白衣少年。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艳艳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艇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谢远青从审阅过的那一沓纸里翻出了她的诗文。

柳卿卿耳边的碎语声不断，各家小姐都和面见过帅哥一样，顾珏也没朝你们看，脸红个什么劲啊靠！

这群脸红的少女里，也包括了宋婕的玩伴支棱公主谢颖婕。

谢胧峎又好脾气的朝顾珏望去：“顾珏，朕答应的赠品，你可有想好？”

顾珏和他爹学来了标准的跪姿，只不过跪在了软榻上，他双手拱在胸前，声音虽不大但具有穿透力，低靡道：“禀圣上，还未想好。”

他的声音虽然好听……

柳卿卿心烦的看着身边的大小姐们，好听的声音需要这表情吗？

唐浅看着柳卿卿的侧脸出神。

“唐大哥。”晴舟吃完盘子里最后一个鸡腿，推了推身侧的唐浅。“唐大哥？”

“啊，怎么了？”

“你刚刚在看啥？”

“你要做什么？”

“我问问你鸡腿吃吗？”

“你想吃就拿走。”

“好嘞。”

柳卿卿有点鄙夷的看向陆晴舟：“我的你吃不吃啊？”

“你要是想给也不是不可以。”

“像你这样光吃不做的懒货，在我们公司会被炒鱿鱼。”

陆晴舟摆弄着新夹来的鸡腿：“你说啥？”

她耳边又飘来几句羞涩的愚弄，心情大坏。瞬间没了心情拌嘴。

“白云一片去悠悠，清风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柳卿卿耳朵里全是嗡嗡嗡的噪音，眼前的事和人也一团模糊。

那一瞬间，她就好像灵魂被抽空了一般。

到底是经过了重塑还是经过了洗涤，她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她只知道，她很讨厌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自己对眼前的一切又变得陌生了起来。

最后的记忆前只剩下一句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好感度94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