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什么？”张瑜没见过姑娘哭，有些紧张。

柳卿卿有些犹豫的瞄了他一眼：“我想下去看一下。”

张瑜瞧着她的委屈样子，意料之外的点点头：“你去吧，哪天想起来要来救我就行了。”

柳卿卿摸索着往塔下走，她其实也不清楚怎么开门，门旁长满了青苔，有一处倒是比较干净，像是被人摁过，她在周围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活动的砖槽摁了下去。

月亮又大又亮，是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不见的美好景象，但海风里夹杂着一股子的血腥味让她的寒毛再次竖起来。

地上被撒上星星点点的血迹，有些已经被不断涌上来的海水冲淡了。

她的恐惧被放大，躲到了面朝海的一面，另外一面不远处的岸上停泊着两艘小船，宅子里的人还没有睡，有个女人忙里忙外的。

柳卿卿思索了片刻，“噗通”的一声跳进了海里，海面不一会儿又恢复平静。

那座宅子的存在太突兀，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现在她才发现宅子的作用就是方便监视，就算柳卿卿没被发现，那个男人来的这么突然也肯定是看见有人进塔了。

洛娘刚哄完孩子睡觉又坐回了自己软榻上，不出门的日子她都是看海看过来的。

夜间的海面不平静，时而下雨时而放晴，她总看见有人上一座塔上，不知是避雨还是要做什么，但是很少有人出来。

今天晚上的海风极大，如果有小船出海，很容易会被海风打翻。

她百无聊赖的撑着下巴，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远方发呆，虽然下雨但是很少有雨水会打到屋里来，她早早的把茶桌搬进屋里来了，她也不似往常坐在屋外发呆。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人一安静下来的时候就会回忆以前她所认为的最美好的时光，想着想着就想到了柳卿卿。

卿卿不是说也来南都吗？她现在住在哪里呢？听说顾珏是顾贺白的长子，相认了吗？

她的思绪被海风吹着乱糟糟，人突然有些困倦。

她起身，走向屋内，吹灭了蜡烛，丈夫最近早出晚归，虽然以前也这样，但是她心里总感觉有些奇怪。

女人家问不了这么多，她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平淡无奇起来。

她拉开孩子房间的门，偷瞄了一眼他睡地正香，然后打着呵欠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刚坐到床上时，她听见正厅的门被拉开的声音。

她又跑回正厅，看见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男子，一脸黝黑，看着像是被阳光晒过挺长时间，他朝她咧嘴笑笑，张瑜就跟在他身后进来，他们身后还有几个仆人打扮的人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白衣少年。

她没说话，这种情况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她凑近的时候突然惊呼了一声：“这不是？”

张瑜露出一脸的担忧：“我在海边遇见的，这位是三殿下。”

先前谢远舟没来过张瑜家里，看着有些陌生。

舒洛对眼前的事情看得很淡，但是顾珏伤成这样不知道是谁干的。

“今日风大，他的小舟可能翻了，他可能被撞到岩石上了。”

舒洛心里起了点波澜，丈夫说是什么，就算他是什么吧。

“把他抬到侧厅的榻上吧。”张瑜对身后的两人吩咐了一句，舒洛跟着去了，走到半途又去小房间拿了些止血布。

谢远舟抱胸看着她的背影，朝张瑜揶揄的笑笑：“之丰，你妻子倒是挺完美。”

张之丰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很真切：“让她们幸福也是我的目标。”

舒洛帮顾珏清理了伤口，止血，额头慢慢渗出汗来。

顾珏的眉头狠狠的皱了皱，闷哼了一声。

舒洛不敢把他翻身，怕他疼着。

张之丰和谢远舟就站在她身后，顾珏也一直昏迷不醒。

伤口的包扎换成了张之丰主笔，她和谢远舟点了点头就退下去了。

柳卿卿在海里游了将近半小时才靠岸，沙滩上的血迹少了些，但是一直沿伸到那座宅子里，宅子里的人都没睡的模样，门口好像有人要出来，她急中生智往沙滩上一趴。

“这......怎么还有一个人？”一个男人问。

他身侧的男人咳嗽了几声：“那怎么办？要不要跟主人通报一声？”

第一个说话的男人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孩，将信将疑的点点头：“还是通报吧，可能和那个少年一起的。”

“她会不会也上过塔？”

男人沉默了一会：“我觉着不像，应该是飘过来的，女人都不会游泳。”

一个人的手指探了上来：“还活着，这命真的太大了。”

“主人让我们巡逻，可能就是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吧，要不我们把她带回去？”

男人点点头：“行，我看她长得不错啊。”

“我去告诉大嫂。”

“......我就是说说而已。”

宅子里，洛娘刚离开偏厅，先前出去的两个男人又回来了，这次又拖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衣摆拖得长，头发上也全是水，一晃一晃的洒了一地。

我家是收破烂的吗？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她耐着性子凑上去，看清女孩后，她的眼泪突然充斥了眼眶：“卿卿......”

柳卿卿听见她的声音也是有些诧异，这宅子是舒洛的家吗？

舒洛让他们把柳卿卿搬到自己房间里，然后把两个男人支开，她仔细地看了看柳卿卿，柳卿卿身上没有伤口，只是浑身冰冷。

她帮她换了一身衣服，又搬来几床辈子改在她身上。

柳卿卿没过一会就浑身反火的厉害，难受的要命。

他妈的，装昏迷真是难啊。

她装模作样的哼了几句，舒洛看她满脸的汗，以为她发烧了，探了探她的额头，体温正常。舒洛好像脑袋里回忆到了什么，有些好笑的看着她，然后把她身上的被子抱走了两层。

洛娘也太不会照顾人了......

柳卿卿有些汗颜，等到舒洛离开了房间她才睁眼打量了屋内。

顾珏如果遇见洛娘，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