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等众人各自回宫,心中均存疑惑,自是一番胡思乱想,胡乱猜测,百思不得其解。有的人妒忌岚妃之宠,有的嗔怪宸妃无事生非,总之,每个人心中便因此事升起一些异样的情绪。
婉妃回到宫内,淡淡的对身边宫女晓月说道:“晓月,我即书信一封,你择日持令牌出宫,寻得机会送于少保府,并亲口告知,叫他朝堂之上收敛锋芒,以免受遏必隆等人牵制,成众矢之的。”
回到翊坤宫,宸妃屏退左右,愤愤地对宫女紫菱说道:“紫菱,你说为何皇上并未严惩上官兰儿,反倒奖赏与她?今日不仅没有将其整治,反惹了皇上一身怨气,当真不值得,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紫菱说道:“娘娘,我倒觉得出现此种局面并非坏事,反倒能够让我们看清三件事。
这第一件便是皇上并未因今夜之事迁怒娘娘,懿嫔依然没有解除禁足之罚,说明皇上还是非常在乎娘娘的,娘娘在皇上心中地位并未受损;
第二件,今夜之事,皇上对岚妃竟然不罚反赏,奴婢敢断言,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岚妃此举乃是皇上授意,岚妃又直言不讳,承担探视禁足嫔妃罪责,皇上碍于后宫礼法和众嫔妃感受,不能讲明此事,便找了个众人皆重姐妹情谊的理由囫囵过去。而且,岚妃心中必然对孔雀金玉钗之事耿耿于怀,暗自勘察,不过,娘娘恩宠正盛,现在皇上甚是倚重咱家大人,日前大人传进信儿来,皇上甚是满意大人在朝堂之上的支持,对大人颇为赞赏。”
宸妃呵呵一笑,轻蔑的说道:“日后做事小心些便是了,此次倒小觑了上官兰儿,你见她今夜那副模样,竟敢对我持不敬之势。”
紫菱笑道:“娘娘又何必与她争一时之盛,而今后宫之势,若要得皇帝圣恩,便是要参透前朝之势!”
宸妃抬眼看向紫菱,笑着说道:“紫菱,你自幼跟随与我,聪明伶俐,快讲与我,第三件是什么。”
紫菱向前凑了凑,笑道:“娘娘,这第三件便是大大的好事,因为此时,与娘娘一同入宫之人,只剩下岚妃一人可与娘娘争宠了。目前大人与皇后之父索额图都站在皇上一边,而婉妃之父鳌拜却擅权日盛,竟然逼皇上下旨杀了四大辅政大臣之一的苏克萨哈,让皇上很是不满,所以,婉妃必然失势,既然岚妃因其家族受宠,无法打压,便让其得意一时,而婉妃嘛,娘娘尽可借势对其打压。”
宸妃笑了笑,对紫菱赞许的点点头,说道:“紫菱,你分析得极是,多多留意各宫之事,一有风吹草动,即刻回禀于我。”
几日后,慈宁宫中,众妃嫔朝服华冠、锦装丽容拜见太皇太后孝庄,行罢大礼,众人分位落座。孝庄笑道:“入宫以来,你众人可否安适啊?”
众人齐声道:“谢太皇太后,臣妾皆安适。”
孝庄笑道:“那就好,皇帝日理万机,政事繁重,难免会略于你等照拂,心中多担待便是。皇后,你乃六宫之主,更要事事洞明,尽心尽责,为皇帝分忧。”
赫舍里笑道:“谢太皇太后指点,臣妾定当竭尽全力打理好六宫之事,为皇上分忧,众姐妹入宫之后都能尽心力侍奉皇上,之间相处也还融洽。”
此时,宸妃笑道:“是啊,老祖宗,臣妾等人生怕侍奉不得体,扰了圣心呢。父亲在入宫前便嘱咐臣妾,皇帝九五之尊、天命之身,亲政后更是日理万机,叫我与姐姐尽心侍奉,为皇上省去烦忧,他说连他自己也不敢有一丝懈怠,每日尽想着为皇上分忧,尽臣子的本分呢。”
孝庄略一皱眉,旋即大笑:“好,说得好,尽臣子的本分,遏必隆此语讲得好。”
宸妃接着道:“臣妾代父亲谢太皇太后恩赞。”
正在此时,紫菱来到宸妃近前,附耳几言便退在一旁,宸妃脸色一变,笑道:“不知婉妃妹妹和鳌拜大人是否也是如此想法?禀太皇太后,刚刚臣妾奴婢遇到婉妃奴婢晓月,发现她竟然欲携婉妃私信出宫,交与鳌拜大人,特禀明太皇太后。”
孝庄眉头深锁,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身旁的若冰。
若冰英气浮面,对众人说道:“竟有此事,婉妃,你好大胆子。”婉妃闻听,急急忙跪倒请罪。若冰接着说:“宸妃,可有人证物证?”
宸妃道:“禀姑姑,臣妾宫中紫菱已将婉妃宫女晓月和书信一并拿获,紫菱,将人带上来。”众人眼见紫菱出去片刻,便将捆绑的晓月带到殿上,晓月双脸红肿,看来定受折辱,二人双双跪倒,紫菱将信双手奉上。
若冰上前,接过信笺,眼见晓月如此情形,看了看婉妃,说道:“紫菱,你是如何得知此事?她身上缚绳和脸上红印又是何原因?”
紫菱忙说道:“回禀公主,奴婢,见晓月鬼鬼祟祟,便将其搜身,打了几下,捆绑而来。”
对紫菱左右一边一个脆响,打的紫菱顿时眼见朗星、脸如火燎、嘴角渗血、一脸茫然,众人也是不解。
若冰笑道:“贱婢,太皇太后和皇后执掌六宫,你竟敢将晓月捆绑厮打,难不成现在宫里的规矩变了吗?来呀,将紫菱与晓月拖出去,赏贴身红缎。”
“贴身红缎”极其艳丽之名,实则为一刑罚,即对犯错受罚之人脱去外衣,只留贴身衣服,杖打全身至血透,染红衣服,故名贴身红缎。
众人一听,皆惊愕,宸妃怒道:“姑姑,您忒是霸道,怎平白的打我宫人?”
若冰缓缓笑道:“宸妃,霸道便怎样,适才你提提你父亲遏必隆大人尽忠便罢了,后宫不得干政,你竟敢攀言鳌少保之忠心,是忘记了祖宗规矩还是想感受贴身红缎的滋味,此为其一;其二,你宫人滥用私刑,无视太皇太后和皇后,倒想问你,你平时便是如此心思管教吗?赏她贴身红缎是给你个便宜!你知罪吗?”
听完此言,宸妃早吓得不敢作声,众人一听,都惊于若冰的干练与狠辣,不愧是太皇太后调教之人。
若冰姑娘深得孝庄真传,近日早就风闻宫中不平,宸妃倚仗遏必隆新近复得圣恩,平时行事极其跋扈,皇后又没有什么章程,眼见宸妃打压鳌拜之女婉妃,此信必是其派人监视婉妃而得。
而且宸妃若得了逞,貌似打压了鳌拜,实则为皇上平添许多障碍,怎会不压一压她的气焰,平衡后宫之事。只惩罚两个奴婢自然各有深意,若将宸妃严惩,必会引起遏必隆的不满,影响其前朝行事;而惩罚晓月则是保护婉妃,以免伤及鳌拜。而且,正借此事立一立皇后和太皇太后之威。
接着,若冰对婉妃说道:“婉妃,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