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云弋这日难得有空闲在府中临帖,王妃金氏随侍在旁为他研墨。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后,见丈夫终于有停下歇息一会儿的意思,金氏才开口道:“晏妹妹近日茶饭不思,胃口很差,妾身请太医来看诊......”金氏放下手里的残墨,揉揉有些酸疼的手腕,“太医说是心绪郁结,不用吃药,排解一下忧思即可。”
“心绪郁结?为何?有请国舅夫人过府来瞧过吗?”
“沈夫人来过几次,近两回同妾身说话,话里话外都意有所指,说妹妹是害了相思病呢,心病还需心药医,想请殿下多去看看她。”
宣云弋皱了皱眉头,他已经三十八岁了,至今共有一子四女,与正妻金氏育有长女长子,四个女儿都生得亭亭玉立,可男嗣却并不繁茂。长子宣磐是他唯一成人的儿子,次子在广德八年病故,三子是先天不足,广德六年时不满周岁还未起名就夭折,四子在广德十一年意外亡故。十九岁的世子宣磐去年娶了正妻,儿媳过门半年后,金氏又为他纳了三个妾室,可至今仍无子息。
“我今晚去晏氏那里看她,你不必侍奉了,早些去休息。”
金氏身形微微一滞,默了片刻才向他行礼告退。
夫妻二人口中的晏氏,即前朝思宗皇帝的幼女,贵妃沈容所出,降生当日山河变色,父母双亡,昱国公宣纮终结了大楽朝六百余年的漫长统治,在晏氏家族的鲜血和白骨之上,一个崭新的王朝建立。公主生母沈容,正是昱国公夫人大沈氏的胞妹,大楽朝覆灭后,她被舅舅沈冲收养,自小受生母的长姐贞献皇后庇佑。公主长到十岁那年,在姨母的安排下被许给宣纮次子宣云弋。广德十三年四月,刚过完十三岁生辰的晏氏就和表姐沈如兮一道来了王府。
晏氏是个身材娇小,笑容甜美的女孩,胸部又鼓又涨,腰肢却很柔美,盈盈不及一握,眼神懵懂羞涩,纯洁得像一朵含苞待放的雪莲。宣云弋这个年纪的男人偏爱性格温顺乖巧的女人,尽管一开始他对年幼的女孩缺乏耐心,但相处几次后,竟也体会出她的好处来了。
年纪小的姑娘难免爱娇,厢房里挂满了轻柔的浅粉纱帐,屋子正中立着一盏刺绣屏风,屏风前的小几放了一个白瓷花瓶,插着一束芙蓉花,赤的粉的白的夹杂在一起,烛火掩映下娇艳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屏风的另一头是女孩的床榻,她脸颊因出汗变得通红。她知晓性事不久,数来这不过是她第三次与他同房。
这回比起前两次已好了许多了。
女孩这样安慰自己,她不敢发出啜泣的声音来,只能紧紧抿着下唇,几乎要被牙齿咬出血来——宣云弋难得来看她,可不能惹他不高兴。
怀胎到了第五个月,肚子突然像胀气的皮球一样鼓起来,胎儿有时会在身体里头拍她的肚皮,这调皮的小家伙总爱在她半夜熟睡时锻炼拳脚,吵得母亲不得安枕。都说母子连心,腹中的胎儿兴许是感到父母正在干坏事儿,踢得尤其厉害,宣云弋的小腹正贴着女孩滚圆的肚皮,感受到孩子的胎动,惊得停下动作。
“他怎么了?是不舒服吗?”他把手放在她凸起的肚脐眼上,他的手很大,虎口处长满了粗糙的茧,磨得她娇嫩的肌肤有微刺的触感。
“孩子近来总是这样。”她怯怯地看着他的脸庞,见他没有露出不高兴的神色,反而很温柔的样子,忽然来了勇气又说道,“这几天夜里在贱妾肚子里翻来滚去,扰人清梦。”
宣云弋听罢笑骂道,“顽皮好动,肯定是个臭小子。”
因孩子突然闹了这一下,宣云弋匆匆结束掉这场性爱。他并未像往常一般直接离去,而是搂着女孩亲吻她的脸颊。她被他吻得羞红了脸,埋首靠在他怀里,又忍不住偷偷抬眼去看他线条优美的侧颜,他已不年轻了,但仍十分俊美,时光在他脸上增添的不只有岁月,还有肃穆威严——他不笑的时候,她会有些害怕。
宣云弋闭着眼也能感觉到她痴迷爱慕的眼神,他轻轻拍着她丰满了许多的屁股,打算同她说说话,毕竟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安慰这个因为他不来看她而郁郁寡欢的小姑娘。
“殿下,妾身第一见你时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呀?他是不是真的呢?’就是十岁那年在姨母的宫里,妾躲在帘子后面偷偷瞧你。”豆蔻年华的女孩子,声音又软又甜。
“不对,应该是你第二次见我。”
“嗯?”
宣云弋的手顺着她的胯骨曲线游移,摸摸她的肚皮又一路往上。“你出生那天我抱过你。”
是了,当年的旧事她也听过一些。但现下她不想聊这些煞风景的恩怨。
“可贱妾那时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儿,说不定连眼睛都还没睁开,不作数的。”
宣云弋听着女孩的呻吟,忽觉时光真是转瞬即逝,十三年前她刚出生的模样还印在他脑海中,像是昨日才发生,如今她赤身裸体的躺倒在他怀中,媚眼如丝地望着他讨他欢心,稚嫩的子宫里还养着他的孩子。
“我还不知道你的闺名,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趴在他胸口,直视他的眼睛说道:“家里人都唤作小鸾,是妾的舅母起的。”
“怎么写?”
“‘皎皎鸾凤姿’的鸾。”
宣云弋听罢默了一下,微笑道:“沈夫人一定很疼爱你。”
提起对自己爱若己出的舅母,小鸾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姆妈最疼妾了!比对哥哥姐姐们都要好。”
那是自然,你表哥表姐都是小妾通房生的,你舅母看得顺眼才奇怪了。
宣云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抬手揉了揉她的额发,“为什么不肯吃东西?你这个月份了还呕得很厉害吗?”
小鸾把脸埋进他胸口,半晌才喏喏应道;“殿下从西河回来这么久了,一直不曾来看过妾身,妾觉得伤心难过,才吃不下的。”
宣云弋听到这些女儿家的心思,不禁轻笑,“我实在是忙得抽不开身,回来这么久一直公务缠身,你瞧我今天得了空,不就来看你了?”他见女孩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伸手抚弄她的腹部,手掌隔着肚皮,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胎动,“你怀着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理你?不要胡思乱想,孩子最要紧,知道么?”宣云弋捻起她的一缕发丝,放在指尖把玩。她却突然离开他的怀抱,光着身子小跑到梳妆台上拿了一方帕子再钻回他怀里。
女孩的身上很香很软,有股奶味。宣云弋见她用丝帕捂着胸,眉头因疼痛蹙得紧紧的,不免心生怜惜——她比他的女儿们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