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林中,两人烘干衣物。萧清语将架子拿开,穿上长衫。
分食罢柳嵩芽,晓梦蝶又煮了些溪水,众人喝了。
靠在石凳上,晓梦蝶半躺着,发后的发带随风轻轻摆动。
“要是现在,有一坛泸溪的美人醉就好了。凉风习习,篝火伴侧,还真是惬意呀!”
无聊之际,晓梦蝶将腰间的笛子取出。笛上串有银铃,发出叮当脆响之声。
烈灼颜正坐在侧面,火光灼灼的映照在她的脸上。
笛声悠扬,婉转连绵。粉面桃花,低眉顺眼。
烈灼颜不禁呆看,至曲子终了。
烈灼颜听过这首曲子,就在今日踏雪阁内。
“这曲子何名?”
“你说这首曲子?”晓梦蝶转过脸。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它常常入梦而来,听完让人十分哀伤。我觉得,也许我曾经听过有人弹过此曲。映在脑中,挥之不去。”
“可是你父母之作。”
“你说我爹和我娘吗?”晓梦蝶苦笑。
“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只记得,水,很大的水。然后白叔叔抱起了我,带我回到白家。”
“不过,好在白叔叔和柳夫人,对我视如己出。师姐师弟对我也很好。我们在一起,就像亲兄妹一样。”
“有时,实在想爹娘了,就拿它出来。”
晓梦蝶从脖颈上取下一块玉石。
那玉石通体圆润,全身散发出黑亮之色。玉石小巧别致,色泽明亮。
在它的右下角,还有一“柔”字呈现。此字看似小巧,却别具匠心。
为此,白佑君给她取名晓柔,字梦蝶。
“听白伯伯说,这块玉石一直挂在我的脖子上。应该是爹娘给的,也是他们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须臾,晓梦蝶问道:“你呢?烈焰。”
低下头,烈灼颜违心道:“我没有父母。”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没有父母。”
正说着,晓梦蝶无意往凉亭那儿看了一眼。刚才光顾着干活儿,都没注意这亭子上还有字。
“烈焰你看。”
雾气太大,晓梦蝶走近些。
玄女舞天弃江山风景如画,琉璃飞盏随仗剑浪迹天涯。
横额上还有三字,上书——莲花亭!
“玄女?这不是我家的家传绝学吗?”白允也注意到那些字。
萧清语突然站起来:“这琉璃也是烈兄,你们家的家传绝学啊!”
“怎么会这样?”烈灼颜皱眉。
“哎!不对不对。”萧清语折扇一点。
“这玄女舞天,琉璃飞盏,是并排在一起的。难道说,你们的家传绝学,不止我们知道的一种?”
“还有,这里是烈家的地界,珠帘飞雪涧内,又怎么会同时出现,带有两家家传绝学的诗文?”
“不知道,我没听娘说过。”白允摇摇头,打了个哈欠。
烈灼颜看向晓梦蝶,见她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大家猜测不出,于是坐回。
晓梦蝶头枕膝盖,肌肉的压迫,使得她的红唇好像撅起的样子。她的眼睛大大的,眨眼间睫毛轻动。
烈灼颜喉咙上下动了动,急忙掉转头。
“烈焰,你说你家的静谧林,是先人所立。看这周围的境况,少说也有七八十年了吧!”
晓梦蝶眼珠,在眼眶内四下转了转。
“你说,我家祖师婆婆,是不是认识烈家前辈呀?”
“何出此言?”
“我觉得,肯定认识。而且,还关系匪浅呢!”
往烈灼颜身边靠了靠,晓梦蝶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你想啊!你们烈家全都是男的,满山遍野却种满梨花,这又是为何?为何不是桃花?梅花?杏花?樱花?或是更加彰显男性气概的青松翠柏?”
“静谧林荷花莲池,凉亭秋千,还有那边的皱菊朵朵。”
“我猜,曾经这里肯定住过一位女主人。并且,是一位美丽大方,超凡脱俗的女子。被你家前辈爱之如命,思之如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还为此,提了莲花亭上的诗句!”
“师祖之事,不可妄言。”
“我哪有妄言!”晓梦蝶又撞了他一下。
“你平时荡秋千吗?不会吧!因为,只有女孩子才会荡秋千。还有,这诗句的两家绝学。你不觉得这其中必有联系吗?”
转了下竹笛,晓梦蝶突然转过头,好奇中带点坏的盯着烈灼颜。
喉头又上下动了动,烈灼颜别过脸。
也许,是被火烤着的原因,脸上不觉有些发烫。
“何事?”
“烈焰,你以后肯定也会爱上一个女孩子吧!到时候,你会不会也像烈前辈那样,对倾心之人,珍之如命,宠若癫狂呢?”
“哎!那人,不会是暗恋你多时的叶伊人吧!”
“晓梦蝶!”烈灼颜手抓着寒笙,怒气冲冲看向她。
而此时,晓梦蝶看着被自己逗得发怒的烈灼颜,揉着胸口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夜,深了。
白允和萧清语,紧挨着篝火,沉沉的睡着。
细微坠落之声响起,烈灼颜将滚落在脚边的竹笛捡起。
此时,晓梦蝶头枕在膝盖上,嘴唇还像刚才那样嘟嘟着。她闭着眼睛,鼻息平坦的呼吸着,就像一只乖巧的小兔子,可爱极了。
烈灼颜静静地看着她,不觉间,嘴角轻轻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