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白碧宣

不多时，晓梦蝶带领白佑君及多名药童，几名大夫，拿着工具，举着火把、灯笼，急急向这边奔来。

围绕头骨四周，白佑君一边叫人小心地用工具挖掘，一边皱眉道。

“白家建成以来，这紫竹山上没听闻，有哪个莫名失踪或丧命的人啊！”

听到这句话，那其中一名年长一些的大夫，怔了怔，眼角抽了抽，没说话。

不稍片刻，手下药童已把白骨整个挖出，众人抬起火把，晓梦蝶更是举着灯笼，凑近些看去。

“这具骸骨，身材中等，根据牙齿磨损程度和根管深度，应该是年龄约四十至五十岁之间。”

“盆骨外形宽大且窄，骨盆壁光滑、菲薄，骨制较轻，骨盆上呈圆形，前后宽阔，状若圆筒。”

“骨盆下口宽大，耻骨联合宽短而低，是名女性。”

晓小梦蝶话毕，又在骸骨边寻寻觅觅，摸索了半天。

“这具骸骨身上的衣物都被腐蚀了，身上也无肋骨折断，探不出死因。”

“咦，这是什么？”

晓梦蝶从骸骨中，挑出一枚类似玉坠的东西，那玉坠连带着一根木质棍状物质，和几张破烂的纸片。

那棍状物质颜色褪却，看不出原先的颜色，不过，看得出，那上面曾经雕刻着花纹。

“这……”

白佑君看到这里，突然低呼一声。

他跌跌撞撞朝晓梦蝶奔去，脚下也许走得急了，踩滑到一块石子，身体往旁边一歪，幸好被几名药童扶住，没有倒下去。

他直起身体，顾不得其他，再次迈开步，一把将晓梦蝶手中那枚小巧的玉坠夺了过去。

晓梦碟还从没见过师父如此惊慌失措，更没见过他如此失态，心下一紧，定睛细瞧。

此时，白佑君颤抖着用自己的右手，将还粘有泥土的玉坠磨砂干净。在烛火的照耀下，玉坠上的图纹花色，清晰的显现在众人面前。

柳枝飘荡湖边绕，夕阳船畔鸟无吟。

“这是……师娘娘家的专用图腾？”晓梦蝶惊道。

一个踉跄，白佑君身形晃了一晃，眼圈突的泛红。

他一边摇头，一边捡起那白骨边，烂的不成样子的棍状物体，嘴唇颤动，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见此情景，身边几名药童面面相觑，手足无措。

晓梦蝶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静默的垂手在侧，一语不发。

“你们几个，先将家主搀扶于书房稍作休息，其他人，万万不可将今日之事，透露出去半分，听到没有。”

方才，那眼角抽动，年长一些的大夫，开口吩咐道。

“是。”随即，手下几名药童答道。

“等一下王大夫。”

白佑君强忍着心中无限的哀伤，但是还是在声音中不难听出哽咽之声。

“你……再让他们几个挖挖看吧，看看那……那下面，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人。”

“是。”王大夫应道。

望着白佑君被其他几名大夫搀扶着渐行渐远的身影，王大夫长叹一声。

“行了，不必再挖下去了，你们几个将这副骸骨找个地方好好安葬，你们几个，将这里的土填好，然后回去休息。”

“王大夫，不按照宗主的意思，再挖挖看吗？”

其中一名药童问道。

“不必了。”

王大夫默然驻足良久，半晌，他向晓梦蝶和烈灼颜两人施一礼，转身离开。

晓梦蝶与烈灼颜对视一眼，迈步跟上。

在小径石子路上，晓梦蝶问道。

“王叔，请留步。刚刚那具骸骨究竟是谁？你和师父……都猜出来了，对吗？”

这名王大夫，自晓梦蝶记事起，就一直追随在白佑君身边，立时已有三四十年。

如果说白家有什么事，除了白佑君一家和晓梦蝶，当属这位王大夫最知情明了的了。

此时，只见王大夫摇摇头，再次长叹一声。

“要说这件事，烈二公子你……”

还没等他将话说完，烈灼颜抬手向他施一礼。

“如若不便，在下立即回避便是。今夜之事，也绝不会向外吐露半字。”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件事，烈二公子在场最好不过。”

王大夫摆摆手，指了一下前边的麦冬亭道。

“我们去那里说吧！”

见此情景，烈灼颜微微一怔，随即，陪同晓梦蝶，一同向麦冬亭走去。

坐定，王大夫回忆往事，缓缓而谈。

“敢问烈二公子，还记不记得，你与白家大小姐白碧宣的婚约一事？”

望了晓梦蝶一眼，烈灼颜抿抿嘴角，微微颔首。

王大夫继续道。

“二十二年前，随侍柳夫人身畔的，大小姐的乳娘突然失踪。众人一直以为，那乳娘是抱着大小姐一起离开的，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总归宗主和夫人心里一直以为她们两人还活着，最起码，心里是十分安慰的，可谁知……”

“难道，方才发出来的骸骨是……”晓梦蝶惊道。

“是那失踪多年的乳娘？”

微微点点头，王大夫道。

“刚开始见到那具骸骨时，我便有所猜测，而那玉坠……”

“那玉坠是柳夫人最喜之物，而那根雕花棍状之物，是家主为大小姐买的摇鼓。”

“夫人将玉坠系于摇鼓上，逗弄孩子时用的。”

“原来如此，难怪王叔你刚才不让那些药童再挖下去。”

“师父师娘自己看不到，心中多少还会有所侥幸，认为那孩子有可能还活着，只是现下不知在哪个地方而已。”

“如若真将尸骨挖出来，那当真是一点儿希望都没有啦！”

“是啊！”

王大夫望了烈灼颜一眼。

“烈二公子，这么多年了，真是苦了你了。像你这般年岁的，有的，都已经结亲生子了。”

闻言，烈灼颜释然的笑笑，望向晓梦蝶，眼底柔情万许。

“何曾苦，幸遇晓柔一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