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关了几个礼拜,出来以后他嘴唇边上长了一圈青青的胡渣,头发乱糟糟,脸色苍白,眼神无神。
他去找女朋友,结果房东告诉他,女朋友两个礼拜前就搬家了,他借房东手机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电话号码是空号。”
他又打了一次。
“对不起您拨打电话号码是空号。”
孟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憋屈。
他身边的人,总是这样,一个个的躲着他,好像他是洪水猛兽一样。
因为被关过,身边的街坊邻居对他避之不及,孟晏小小年纪不学好,以后一定要离他远一点,不然什么时候被她们偷了东西都不知道。
孟晏日子不好过,流言猛于虎,虽然大家当着他的面没说什么,但他走到哪里都觉得对方看他的眼神不对。
那种眼神怎么说呢?好像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垃圾。
这种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孟晏脸色阴沉。
清明那天堵到了于艳艳一家子。
清明祭祖,总是要回来的,孟晏就是掐准了这一点,他就在清明这一天坐在了坟堆边上等。
于艳艳觉得这个儿子简直是阴魂不散,太可怕了。
一想到这个儿子,当初拿着大喇叭上她的单位闹腾,她就笑不出来。
如今她特别后悔,招惹了孟晏。
于艳艳换了个地方,还是只能干家政的活,因为她没有别的手艺。
今天临时接了个大单子。
300平的大平层,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大城市房价很贵,每平6万到20万不等,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这房子,把她卖了,她买不起。
于艳艳用力地洗刷,累得腰酸背痛。
她忙完以后,瘫在了沙发上,这沙发特别软,坐起来特别舒服。
她看到了衣帽间。
衣帽间没有锁,还很大。
整个房间被顶端正中央水晶灯耀眼的光芒笼罩着,低调的贵气扑面而来。
衣橱四面贴墙,中央是表台和珠宝台,玻璃柜里璀璨夺目。
一整面墙全都是包,稀有皮的铂金包,另一面是蓝血品牌的高定,还有有一堵墙是放满了高跟鞋。
梳妆台上是整排的昂贵化妆品和贵妇级保养品都没拆过。地上摆满了礼袋礼盒,根本没地儿下脚。
于艳艳一时入了迷,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踏进了衣帽间。
这里简直就是女人的天堂。
她手撑在梳妆台上,镜子里的中年女人面色苍白的,她对着镜子照着,发现自己真的老了好多。
她听到了来自身后的脚步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进来的,门没锁,里面灯亮着,我……我就是想进来关个灯。”于艳艳无比庆幸,她刚刚没摸那些包包和高级时装。
孟溪保养得又白又嫩,参加晚宴底妆也上得轻薄,此刻站在灯下,红艳艳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整张脸显得明艳又清透。
孟溪的记忆里很好,她一下子就认出了于艳艳。
于艳艳显得比之前老了有十几岁的样子,皮肤也不像之前那样有光泽了。
孟溪看得很清楚,于艳艳的脸上有几块褐斑和几道皱纹,哪怕打了厚厚的粉底,还是没能彻底遮住。
看到了故人,孟溪不觉得惊喜,也不觉得害怕,对于她来说,于艳艳不过是个匆匆过客,仅此而已。
此刻她穿着家政服务统一发放的衣服,正充满敌意的盯着孟溪。
女人间的敌意总是来的那么莫名其妙,但未必只是出于嫉妒。
于艳艳一眼就看出这女人不是个善茬儿,但不知怎地,总觉得有点眼熟……是在哪里见过呢?
“今天辛苦你了,你打扫得很干净,我很满意。这里我好久没住了,灰尘比较多,收拾起来挺累的。”
这冷淡的像是陌生人一般的问话,让于艳艳嘴唇抖了抖,半晌没敢再开口。
很快地,她的目光就被孟溪身上华丽的礼服,以及脖子上夺目璀璨的钻石给吸引住了。
她看得出,这钻石项链一定是极其昂贵的,怕是她努力工作几辈子都买不起。
她看着的钻石项链的眼神狂热而又贪婪,恨不得抢过来据为己有。
孟溪现在明显没把她认出来。
她现在不能表明自己的身份。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她们两个人的身上的。
当年闹得那么难看,孟溪很快卖了房子,直接搬走了,代表着她对过去的生活完全没有留恋。
更何况当年她们撕得那么难看。
但她实在太想过上好日子了。
她算计了这么久,还是没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大房子。这几年他们拼命攒钱,可房子的价格跟坐了火箭似的,看了就让人心生绝望。
她当年惦记着前夫的三十万赔偿金。万万没想到孟晏那小子简直就是个煞星。
她被坑得不轻。
孟晏,对,孟晏。
孟晏可是孟溪的亲侄子。
孟溪能不管他吗?
孟溪这么有钱,随便给一点,就能让他们这一大家子过得很好很好。
诚然,当年的事闹得很难看。
但如果没有当年的事,孟溪也不会有今天的这番造化。
从孟溪的气色看,她的日子过得不是一般的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当年自己也算是帮到她了啊,否则孟溪在小镇上开着一家小卖部艰难度日,哪里能过上今天这好日子?孟溪应该谢谢她才对。
孟溪她一定嫁得很好。
于艳艳打心里觉得孟溪不可能依靠自己的能力住上这么好的房子,过上这么光鲜亮丽的生活,哪怕她打扫的时候,完全没有看到任何一件属于男性的生活用品,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件属于男性的衣服。
“我,我做事很认真的,您要不要考虑长期雇佣我,我保证不会偷懒的,我干家政好多年了,我不敢说自己是做得最好的,但我绝对是最负责任的。”于艳艳信誓旦旦地说。
或许是因为她看起来太很善良了,所以总有人想要算计她。
孟溪看着眼神贪婪的于艳艳笑了。
她这么精明记仇的人,想从她身上得到好处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暂时不需要。需要的话,我会叫你的。”孟溪笑着送于艳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