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小狐狸吓醒了。
一阵心悸,恍然间不知道自己是人是狐。
使劲晃了晃头才想起来自己在哪儿。
呜~原来主人不在身边的感觉那么难受,连觉都睡不好。
对面的书房里还亮着灯,小狐狸忍不住从那个精美华丽的藤窝里跳了出来,往书房里跑。
一盏油灯下,江枫远正低着头,全神贯注的做着什么。
脸侧的火光,映得他本来就棱角分明的五官更加的深邃。他目光专注,薄唇紧抿,更是为他俊美的容貌又添了几分魅力。
小狐狸跑到门口就看清了,他在仔细的黏粘被她撕碎的那页字纸。
要是以前,她早就扑上去,滚到他怀里撒娇耍赖捣乱了。但是看到他正在收拾的是她今天刚闯的祸,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于是小狐狸蹲坐在门口,不敢进去了。
一片碎纸屑从桌上滑落,飘到了她的面前。
小狐狸本来想用嘴去叼,又怕把那片小纸弄湿了。最后她用尾巴尖儿卷住了那片纸,讨好的向江枫远跑去。
江枫远早看见那个小东西从窝里跑出来,雪球似的蹲在门口不敢进来了。
但是眼前是他最珍贵的东西,被那只奶凶奶凶窝里横的小狐狸撕了个粉碎,心里还是有些生气,便不去理她。
然后就看到她竖起一条毛绒绒的尾巴,尾巴尖还打了个卷儿,倒腾着四条小短腿跑过来了。
接着停在他面前,尾巴尖儿不停的摇,眼睛里有平时没有的胆怯,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仔细一看,原来那个雪白的尾巴尖儿上卷了一片纸。
江枫远叹了口气,伸手拈起了那片碎屑。
小狐狸的尾巴尖儿还顺势在他手指上卷了卷,勾了勾,嘴里“呜呜”的哼着。
江枫远再生气,心也化了,他把那团软糯的小雪球捞起来放在腿上。
小狐狸用两只雪白的小爪子扒着前面的条案,站起来,毛绒绒的脑袋好奇的转来转去。
江枫远用两条胳膊把她圈在里面,继续粘那些碎纸片。
小狐狸伸出一只雪白的、圆圆胖胖的小爪子,帮他按着纸面。
江枫远再扳着脸也撑不住笑了,柔声道:“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一封信,结果被你给撕了。”
“呜~”小狐狸羞愧的垂下了头。
“她很早就去世了,每年她的祭日,我父皇允许我去魔界拜祭她。就是那天,我在魔界和人界的界碑山上看到了你。”
“呜~”
“不过我也不应该对你那么凶,毕竟狗什么都喜欢撕纸。”
我才不是狗呢!
小狐狸小声的、抗议的叫了一声:“汪~”
咦,但是为什么我要学狗叫?
江枫远用下巴蹭了蹭她毛绒绒的头顶:“说起来我也没给你买过什么玩具,也经常不在家里,不能陪你玩儿。唉,所以你撕了这张纸,其实我不应该怪你。”
说着他从条案上抽出一张抄了经文的纸:“想撕有字的纸,这张你拿去,撕着玩儿吧。不够还有,以后我写的字,你都可以撕着解闷儿。”
小狐狸叼起那张纸,跑回到卧室里。
呜~这是江枫远送给她的第一个玩具,要好好放起来。她在卧室里转了一圈儿,最后偷偷的放到了尾巴尖儿上的空间里。
终于江枫远拼好了那页信纸,躺到了床上。
床下小狐狸“呜呜”的叫。没有主人在旁边,再精美再舒适的兽窝,也只能让她感到空虚寂寞冷。
江枫远偏过头:“不喜欢那个窝?那你上来吧。”
小狐狸立刻欢喜的跳上了床,钻进粗布被子里,软软的贴到了他的身上。
江枫远冷哼了一声:“为什么牧云远桐可以撸,我就不行?”
小狐狸突然想起了自己许过的愿。
她立刻从被子里拱了出来,趴到床边,四条小短腿都伸直了,尾巴也平平的俯下来,一幅躺平任撸的样子。
江枫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伸出手,从毛绒绒的头顶开始,一直撸到了尾巴尖儿,哇,手感太好了,毛发也太厚实顺滑了。
然后他又从头到尾撸了一遍。
还想撸第三遍,小狐狸不干了,张开嘴,不轻不重的咬了他一下:“汪~”
江枫远看着自己的手背,真是活久见,竟然没给他咬出血。
他笑着躺好了,把那只软绵绵的糯米团子抓过来,让她趴在自己的胸口:“你呀,虽然脾气太坏,不让撸,动不动就咬人,老闯祸,还贪吃……但是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有你在旁边陪着我,等着我回来……让我第一次觉得这里是个家了。”
“呜~”小狐狸抬起头。
从来没发现,他的声音这么好听,在这样的夜色里,充满了磁性。
江枫远用一只手枕住头,另一只手点了点她鼻尖儿:“我很穷,没有那么好的窝啊碗啊的送给你,也没钱给你买玩具。但是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也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小狐狸不想答应他,但是现在的他看起来那么的落寞,那么的脆弱。她不想让那对好看的凤眸里盛满寂寞与哀伤。
于是她小声的“喵”了一声。
江枫远立刻笑了,好像是寥落冰雪上反射出的一缕阳光,明烈而又圣洁。
他伸出了手,勾起了小指头:“那我们拉勾。”
小狐狸也不想和他拉勾,她还想报仇。但是他现在笑得那么好看,那么温暖。她不想让这样的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
于是她举起了自己的小爪子。
看着自己圆乎乎的爪子上粉嫩嫩的几个软垫,她顿时黑线了:想拉勾我特么也得有指头啊。
最后她伸出了自己的大尾巴,用尾巴尖儿勾住了他的小指头。
拉完勾,江枫远点着她的小鼻子,严肃的道:“你是我的,以后不许去讨好牧云远桐。”
这时候小狐狸已经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随便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要睡觉!
有主人在旁边,做梦就会又踏实又甜呢。
这种又幸福又满足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那天江枫远有了不同寻常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