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雅亮出了藏在袖口里的修眉刀。
云朦胧挑眉。
她径自走到窗前,贴身隐蔽在墙后,单指把窗帘掀开一条缝隙,往外窥了窥。
路灯的微光下,外面空无一人。
安知雅舒了口气。
幸好她房间的窗户对准的是邻居的院子,安夫人和云家的人再怎么缜密也不至于跑到别人家院子里守着。
她放心地拉开窗帘,手指摸向密封窗框的那一环黑色橡胶条,拿着修眉刀试着割断其中一条。
修眉刀还算锋利,没几下就划开了一个口子。
安知雅就顺着那条缝隙把窗户整侧的橡胶条都撕了下来。
她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
看来这条生路可行,真是得亏她手脚敏捷,顺来了修眉刀这个最佳作案工具。
也多亏安家够苛待她,多少年都没换个先进点的窗户。
“.......”
自始至终,云朦胧都目光平静的看着她,不发一言。
安知雅也没有打算解释,全心投入进她的“逃跑大业”里。
橡胶条被撕开后要进行下一步,她左右张望了一下,伸手拿过台灯掂量了掂量,最后又把目光定格在云朦胧脖子上。
安知雅不好意思地笑笑:“云先生,您的围巾看着很适合,能不能借我用用?”
“就一下,用完就还您。”
云朦胧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看他的围巾,眸色晦暗不明,没有回答。
安知雅有些尴尬。:“不方便算了,我用裙角也可以。”
话说完,她刚要扯起裙角,就见一只毫无血色的手握着围巾出现在眼前。
“给你。”
云朦胧眨了眨眼睛。
视线一扫,安知雅这下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要一直带着围巾。
原来不是因为畏寒,而是因为少年白皙的不见丝毫血色的脖颈上,有一道狰狞蜿蜒,十分明显的疤痕。
坑坑洼洼,像是火烧或烙伤的痕迹。
“谢谢。”
她双手接过,没有再多看一眼。
心里对云朦胧同情更甚,还外加有些微妙。
她扯下裙子上的丝带,用它把修眉刀尾端一层层缠绕起来,再用围巾包裹住台灯身低端。
然后一手将修眉刀刀刃对准没有橡胶保护的窗缝,一手握紧灯身。
在即将动手前,安知雅动作一停。
脑子灵光一闪,她莫名其妙大声地夸了云朦胧一句。
“云先生,没想到您不但谈吐优雅,还见识颇广啊。”
听着她莫名其妙的尬吹,云朦胧眉眼含笑,不为所动。
安知雅低声请求:“配合一下啊,拜托……”
那瞬间,她十分肯定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玩味,但云朦胧还是特别给面子的配合了她。
“安小姐也是独特超群,别具一格。”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尬聊起来。
接着谈话声的掩护,安知雅开始像锤子敲钉子一样,把台灯和修眉刀对准,小幅度,一遍遍的用力敲起来。
尝试把窗缝凿出一个口子。
云朦胧明白她在干嘛了,俯身小声提醒了一句:“安小姐,像你这样敲就是敲到明天早上,也不一定能把窗打开的。”
安知雅瘪了瘪嘴没有理会,继续一边大声交谈,一边马不停蹄地运作。
因为包裹着布料,加上两人的尬聊声,房间里只有微小的碰撞声。
楼下更是只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云先生身上的花香是什么牌子的香水?”
“不是香水,是来自我家的花圃。”
“看来云先生也是爱花之人。”
“如果安小姐喜欢,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
“真的吗?那真是太荣幸了。”
客厅里,安夫人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品着红酒,听着楼上的嬉笑谈论声,唇角的嘲笑越发明显。
私生女就是私生女,一点见识都没有,看到云家少爷长得帅,也不管是残是弱就扑上去了。
下贱。
...
房间里,两人已经尬的快没有话题可继续了。
绝望之际,在无数下敲打后,玻璃窗角终于有了一个四分之一珍珠大小的小口。
安知雅眼前一亮。
她突然放下了工具,大步流星走得桌前,拿起一个橘子剥开皮就开吃。
宛若失忆。
云朦胧目光随着她走动而转移,微微一笑。
“放弃了?”
安知雅没有回答,拿起另一个橘子递给他。
“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