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碎狂轰滥炸的安慰下,祁北听着一脸懵,根本没什么脑力去思考为何类比成下聘礼,而不类比成挑选媳妇,毕竟九大国度的人口没有一个少于百万。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一张小喇叭在耳边唧唧呱呱打气,他那颗易受伤的心灵多少舒缓了,可又习惯性地自怨自艾,老毛病不容易该:“反正我就是长得丑。”
“不要这样子嘛。还记不记得咱俩在星辰塔上,虽然那一刻十分短暂,可你化身云驹,那冲天的气势多帅气啊!因为你很与众不同,你超级厉害,所以我也跟着沾光享福呢。”
“真的吗?”
“别的马尾鬃做出来的拂尘都是破烂儿,我不放在眼里。”小碎嘿嘿笑着,对自己高贵的出身感到十分满意。
祁北实在很难从马鬃毛品级高低的角度给自己打气,毕竟,鸡毛掸子和鸡毛掸子,有什么本质差别呢?
小碎继续给他疏导,可也不知怎么的,居然越来越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你知不知道,万天马里有多少母马都……”
“打住打住!”
“哈哈总之呢,我想给你点儿自信啦。再加上现在的你脸上胎记已经消失了,别总是疑神疑鬼,整天瞧不起自己。百灵夫人能嫁给君安皇族,想必见过不少大人物。你想想看,哪个有点地位能力的大人跟你这样畏缩?先从挺直腰板儿做起吧。”
“你说得对。”祁北难得遇到个耐心开导的好朋友,从前跟师妹晓晓之间更多是贬损式互相斗嘴,而自己基本上完败。
小碎出冰凉的手指摸了摸祁北的右眼皮,那好奇的样子很像只精神头儿十足的小猫。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你忘啦,我是拂尘变成的,你眼见到的我呢,实际上不是活人,当然就没有体温啦。”小碎开心笑着,“云驹,能找到你,我真开心。”
还从来没有人这般把自己当成回事儿。祁北被小碎的笑容感动了。
“究竟是谁给我下了封印呢?”想起曾经的自己呆呆傻傻在街上乱跑乱逛,遭遇众人冷眼却不自知,他忍不住还抱怨,“胎记放到哪里不好?非要搁在眼皮子上,太明显了,看着真丑。”
小碎一耸肩:“这就要问给你下封印的人了。”
“会是谁呢?”祁北回想着,“师父吗?可惜他已经过世了。不然我还能问问去。”
小碎拉了拉祁北的胳膊,以示安慰:“别担心啦,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对,一切都会好起来。”在小碎的不断鼓励下,祁北终于展颜一笑,这好像还是人生中,第一次觉着前路有灯光。
“我们快走。”浑身是力气的他一马当先,宛如飞箭般冲了出去。
“喂喂,”小碎扯住他,可真是匹没啥脑子的云驹啊,“说说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
祁北跟个牛一样使蛮劲儿,居然能拉着小碎向前趔趄一下,后者暗叫:“云驹破除封印之后,力气果然逐渐变大。”一边悄悄使出白鬃绊脚死死勾住祁北。这时候的祁北尚且没有完全觉醒为云驹,一来二去,当然就扯拽不过小碎。
“你放手啦,我要去救她。”
“怎么救她?”
祁北的脑袋果然还是一根筋,整个人尚处于蒙昧阶段,提出的方法再简单不过了:“还能怎么救?当然是打晕狼少那个混蛋,保护百灵夫人别被杀了啊。”
小碎白他一眼:“对手只有狼少一个人吗?你准备往哪儿找他们呢?”
“玄通居士雇了狼少当杀手,他还杀了我,当然要打回去。我听到他们提起醉仙酒楼,肯定是那儿。你快点的,别站着不动,赶紧跑起来。”
小碎冷哼一声,心里想:我身为尾巴鬃毛,智商情商都很高,你这云驹怎么能没脑子、没智慧、还没耐心听别人分析局势呢?真是拉低了我的身价。不行,得好好治。
想到这里,他伸手变出个石凳子放在路边,一屁股坐下来歇息,顺手给自己使了个定身术,任祁北推拉拽都纹丝不动:“你打算怎的,闭眼斗敌、盲目跑场吗?我说祁北啊,能不能转转脑子。”
祁北拖拽不动小碎,左看右看,纳闷儿:“哪儿来的凳子?别坐着快站起来开路。”
“你先停下着急忙慌的,听我说完再冲刺也不迟。我们先说你这直接冲去醉仙酒楼吧。人家夫妻俩岁月静好地去酒楼吃顿晚饭,你一个外人,莫名其妙从天而降,直接冲上前去给她挡刀挡箭?有没有想过会闹出多大动静?”
“我管不了那么多,不能浪费时间了。该冲上前就冲上前,该挡刀挡箭就挡刀挡箭。”
小碎不客气地评价他:“茫无目的,苍蝇一样乱飞,难道不是浪费时间吗?会有好结果吗?你还摇头?好吧,那我继续问你,你知道敌人的行刺计划?比如,确定会在他们用餐的时候下手吗?地点一定在醉仙酒楼吗?”
“我亲耳听到了呀。”
小碎咬了咬牙:“先不说人家夫妻俩就不能突然想在家里吃顿热乎饭,咱们就说玄通居士的刺杀计划都被你听去了,难道没有一点儿调整?如果你直接冲到人满为患的醉仙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一圈,发现没有百灵夫人,也没有玄通居士,可怎么办?”
祁北晕了:“什么意思?不在醉仙楼吗?”
“哎呀跟你说话很费劲哎。我是说,我们要全盘考虑,制定一个完美无缺的作战方案!凡人性命只有一次,万一因为我们掌握敌人情报不够,致使百灵夫人遇难了,你不该自责一辈子啊?”
“救不了她,那我也不活了。”祁北一听可能失败,泪珠都快滚落下来。
“呸呸呸,什么破乌鸦嘴。老天不会让它成真的。你还要把金乌神给驮来呢。”
“那你快点儿想想办法,别让百灵夫人死了呀。”
“我们现在面临的不确定性太多了,”小碎目光凝聚,两根手指支着下巴,做沉思状,“敌人在暗处,我在明处。而且刺杀计划还被你一个外人听了去,不知道他们会如何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