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又不关你事嘛。等太史府把堵塞的山路清理干净了,你跟姐夫就可以离开这儿了。咱们本来就不是风临人,干嘛掺和他们的事情呢?”挚儿撇嘴,“姐姐,你怎么对祁北忽然上心了呢?”
百灵夫人一愣:“我有吗?”
“有啊。”挚儿一个劲儿点头,一针见血指出来,“你以前哪儿会过问家外的事情?自从他回来,你倒好,还没痊愈呢就跑来给他送人参,还帮他出主意?被轰了出来,你反而更加上心,还叫我去打听情况?”
百灵夫人片刻之间有些退缩,第一反应是会不会真的走太近了,但她很快就想明白,并连忙解释:“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们现在也走不了,只能在风临城停留,多了解一点儿身边的动向,总没有坏处。风临城不平安,我们在这里也不会安全了。至于祁北”她稍有停顿,似乎在回想着什么,“我的确要感谢他,可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够。我想,大概因为不想看到好人不得好报吧。”
“姐姐,你就是冷面心热。就算百虺袭击,就算乱石山鬼车进城,就算咱们没能及时离开,撤回旧府,关上大门,还能有什么问题吗?不涉及君安叶家,与我们关系不大。”
“可是挚儿,你觉得仅凭旧府那么低矮的围墙,能挡得住敌人吗?他们可是进得了风临城高大城墙的。”
挚儿亮出金葫芦,跃跃欲试:“那就来一个,我敲碎一个脑袋。我这金葫芦啊,还从来没打过鬼。姐姐,你说那会是什么感觉?鬼的脑袋也会开花碎掉吗?不对,金鱼族都被看了头,他们是不是没有脑袋?”
百灵夫人被秦挚说的毛骨悚然,连声道:“别说啦,吓死人了。”她知道跟弟弟解释不明白,轻叹了一口气:“你别在这儿跟我犟嘴啦,赶紧去打听打听。”
两人刚刚要上车回旧府,君安使者就领着二十多个借来的太史府兵,呼啦啦围住了百灵夫人和挚儿。
“夫人?夫人在里面?”
百灵夫人掀开车帘,见是使者大人,且他满头大汗,气短且喘,眼神十分不安,奇怪道:“是我,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使者来不及解释,立刻吩咐搜查百灵夫人的马车。挚儿怒极,往外踢人:“你可真是得寸进尺。救人性命的时候,把我姐姐放在后位,现在还敢随便来搜查我们的马车!看我不告诉姐夫去!”
使者一听,翻身下马,拱手道歉:“秦少爷莫怪罪,实在是情况紧急。你刚才提到了御官大人,可知道御官大人那里去了?”
秦挚甩起金葫芦,吓得太史府兵不敢进车搜查:“我哪里知道姐夫在哪儿?你不是一直看着他么?”
使者满脸的疑惑和焦虑是掩藏不住了,他绝望地一跺脚,甩袖掩面,重叹一声:“唉!这可去哪里找啊!”
百灵夫人修养良好,被使者带人搜车保持了和气,大大方方用手一指:“您也看到了,车厢里只有我和挚儿。大人在找什么人?”
使者支支吾吾,身边人多口杂,他不能直接说出是因为御官忽然间不知所踪,金乌神使特意送来的解药都没及时服用,君安叶家的血脉啊,可千万别出门每走两三步,就倒地断气了。
挚儿眼瞅着使者如同热锅蚂蚁,冷笑:“我看是他家家产被偷了。这么兴师动众来找养老的钱。”
百灵夫人心里直说不对,能让一向沉稳的使者大人如此火急火燎的,除了丈夫,她想不到第二个人,于是试探着,小声问:“难道是时禹出了什么事?”
君安使者的目光一直不离开不远处的太庙,他索性一跺脚:“去哪里查!”
百灵夫人惊道:“你要进风临城的太庙搜查?”
使者也晓得此举十分不妥。太庙作为太史族祭祖的圣地,在风临城的地位颇高,一般人别说想要进入了,靠近墙壁看一眼都不行。他这带兵呼啦啦的,就要直接冲进去。
“来不及了。快快。”
可就算使者壮着胆子敢闯阴森宁静的太庙,他借来的二十多个太史府兵也不敢,不管使者如何指使,他们只会不断后退。
“唉!”使者重重一叹气,“你们风临人,唉!算了我自己进去。”
百灵夫人连忙追问:“您到底在找什么?我刚从里面出来,你想见金乌神使吗?”
使者抹一把老泪,再也忍不住,背对着众人,跟百灵夫人哭了起来:“夫人,不好了,御官大人不见了!”
“你你说什么!”百灵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昏倒,她强忍着胸口翻涌的痛苦和酸涩,得赶紧问清楚时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见了?什么叫做不见了?什么时候?你你怎么不早说?”
“御官大人不见啦!跑啦!就在今天,咱们好不容易得到了解毒药,我紧赶慢赶着要送给他,推门进去,哪里知道房里空空的,倒出都找不见,他、他人没影儿啦!”
“没影儿了”百灵夫人一手抓着挚儿的胳膊,一手抓着使者的衣袖,才不至于晕头倒在地上,“哪里去了?时禹哪里去了?”
她这一哭起来,比使者哭的还要撕心裂肺。
“时禹呢?他哪里去了?他不是还中着毒吗?他没吃解毒药?这这你倒是赶紧派人去找啊!”
“下官的确找了啊,可不知道大人究竟哪里去了。夫人,您行行好,要是知道些什么,可得赶紧告诉下官。大人他还中着毒,这万一倒在没有人的街道上,可、可怎么办”
百灵夫人身子一飘。挚儿赶紧扶住她:“姐姐小心。”
说着说着,百灵夫人的眼泪哗哗流下来:“时禹呢?时禹哪里去了?我没看到他。马车里没有,不信你随便查找,里面没有暗室机关。我没看到他,还以为他跟你在一起,会安然无虞呢。时禹?时禹呢?他还中着毒呢,到底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