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躲不开祁北一通胡踢乱踹,被一脚踢中,只好停止了爬向他,还委委屈屈地:“你好容易看见我了,怎么还赶我走?”
手中握着的一缕青丝,时时刻刻提醒着祁北他心之所向,宛如百灵夫人就站在他身后严密监督一样,祁北为表忠心不二,立刻指着自己的床,吼这个不要脸的陌生女孩:“我不认得你。你干嘛不经允许出现在我屋里,不赶你赶谁?立刻给我出去!”
见她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祁北也不敢去推她,大声喊:“小碎!小碎!出鬼啦!快来帮我!”
在祁北强势阻挡下,幻影委委屈屈坐回去,瞪着一双大眼,不甘心地咬咬牙,最后说:“总之赶紧出海找金乌神!!”
“我知道知道知道,你赶紧走开。”
祁北心烦意乱地打散了陌生女子的幻象,一边懊恼不已地看着手里的长发,心里还没转过弯儿来,想:祁北啊祁北,你怎么搞得?不是清清楚楚记得她长相吗?为什么这回做出来的一点儿都不像她?话说回来,刚才那个到底是什么啊?
惊醒了的小碎听见隔壁震天响的喊声,睡眼惺忪地跑来:“发生什么事了?哎?祁北你好好睡觉怎么睡到地上了?”
祁北叹着气爬起来。
“我明天我明天要去找她。”他咬咬牙,说。
“找谁?”小碎一脸纳闷儿。
“我好想忘了她长什么模样。不行,我可真差劲,怎么能忘呢,怎么能召唤错了呢?我得赶紧去看看她,赶紧记起来。”
小碎看着跟个宝贝一样握在他手里的长发,还有灯火下祁北羞红的脸,恍然大悟之后,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哈哈哈哈,三更半夜的,你握着人家头发,想召唤她来干嘛啊?哈哈哈哈别急别急,你们两个有的是机会见面哈哈哈哈咱们可都受邀参加太史府庆功宴呢。”
太史老爷在府上大摆宴席。环顾全场,虽觥筹交错、宾客众多,就连灭乱石山有功的玄通居士都受邀在列,可倒处不见一位重量级嘉宾的身影。
这人当然不会是西泽的二王子多拿。虽然据说二王子好像中了什么邪气,一天到晚昏睡不醒,太史老爷的宴会自然就错过了。
这个人,是御官大人。
君安使者自始至终都没能找到御官大人的行踪,也没有听说任何赎金所求之类,绑架的可能性越来越他心里自然更加怀疑是御官大人自己出走的,本来极其隐秘敏感的事情,最不宜当众暴露。太史老爷这一顿宴请过后,大概御官失踪的消息会传得众人皆知,所以,他先下手为强,主动声称御官大人身体不适,在旧府修养,不宜见外人。
百灵夫人的面色显然不会好,整场下来,她罕见地一言不发,颇有躲避所有人的意思。眼角眉梢挂着说不出的伤痕,有人过来敬酒,她就勉强笑一下,有人关心问起御官大人,她就想尽办法掩盖过去。
祁北刚进场就奔向百灵夫人,结果碰了一面冷冰冰的墙。她的提防心十二分重,躲躲闪闪着随便跟祁北招呼了一声,半句话也不肯多说,就转身坐回席上去。
“可算见到她本人了,我得好好记住她。”反应依旧不快的祁北远远地盯着十分不安的百灵夫人,一遍遍在脑海中刻画她的相貌,手揣进兜里握住长发,心里念叨:居然做出了别人模样的幻影,丢大人了,下一回召唤一定不能出错。
小碎可没有祁北这么粗线条,胳膊肘拐了拐:“喂,你盯着她看得她一点儿不舒服。收回你饥渴的眼神吧。再这么看下去,她要直接离席了。”
祁北:“别走,我不看了”
小碎纳闷儿:“她怎么了?居然不来追着你问找没找到御官,或者门前的死鸟事件解决了没有?”
祁北并不知道百灵夫人无意中撞见自己制造出来与她一模一样的幻象,之所以有意回避,是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胡乱猜测道:“可能是嫌我们没找到御官?”
小碎吐舌头:“御官走了正好,谁给她去找。”
百灵夫人左思右想,觉着门前死鸟的事情还得跟祁北说一声,可她自己不想去,就喊来弟弟:“你去跟金乌神使说说那件事情”
挚儿反问:“姐姐不是去太庙找过他了吗?他就在你对面,怎么不自己去说?”
百灵夫人并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祁北,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不知所措自己,就跟弟弟恼道:“叫你去你就去。”
秦挚莫名其妙挨训,提着金葫芦来到祁北面前:“喂,我姐姐拜托你的事情,你搞定了没有啊?”
祁北赶紧赔笑:“快了快了,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马上就能办好。不过你说的是哪一件?”
秦挚连连摇头:“门前死鸟啊。”
“对对,快了,快查出来了。”
“我是来跟你说,姐姐那边有了新的线索真是奇怪,她不是去找你了吗?难道没跟你讲?”
“她什么时候来找过我?”祁北一头雾水。
“嗨,不管那么多了。你听好,之前我们推断可能是火烈鸟灭族的仇敌又盯上了姐姐,可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那天姐姐叫来好几种鸟儿问,才发现搞出这一切事情的似乎是风临城的乌鸦。”
“等等,乌鸦?”祁北和小碎都竖起了耳朵,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人:予辉。
“对。”挚儿继续说,“说到底,都怪你自己没用,叫金鱼族挂上了树枝,害得姐姐不得不找来百鸟救你,百鸟聚集,得罪了风临城的乌鸦,那些死鸟果然都是乌鸦搞的鬼。”
“原来是这样。”祁北稍稍松气,“不是你们的灭族仇人,那就安全不少。”
“总之,你赶紧想办法解决一下。”秦挚对祁北直接提出要求,也不客气,“姐姐最喜爱飞鸟,她可不想再见到鸟儿死在门前了。还有那些乌鸦,可别做出什么伤人的举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