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一路上关少裕又在不停的与她说着,酒楼新出的哪些菜品什么的,更是引诱的她口水都要洒下来了。
所以,马车一停,珍娘就忙不迭的跳了下来。
关家酒楼的菜式,她是一向都觉着很满意的,这回也不例外,一桌子的菜品,就没有一道不对珍娘的胃口的。
今天的清拌粉皮儿,红烧鸳鸯,还有爆三样,都是新出的菜品,也是他们家酒楼近来的招牌菜,除了这三道之外,珍娘也特意满意今儿个上来的那道汤品。
鲜香又一点都不油腻的三丝汤,烧的真的是绝了,珍娘撑着肚子到最后,还一气喝下了两碗。
“回回来你们家这酒楼,都能把我吃到撑得走不了路的地步。我猜你们这酒楼的厨子肯定个个都是壮子。”珍娘吃饱喝足以后,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有些逗笑的说道。
关少裕听她说话,干脆也撂下筷子停了嘴,回了她说道,“你这可就猜错了,酒楼的厨子还真没几个体格壮的。像这些上给客人的菜品,他们也没有机会吃,酒楼里面会有专门试菜的掌柜,所以,后厨的师傅们的伙食也是有规制的。”
珍娘本就是随口诌过来说的个话,听他这么说着,也就笑着没再回他,只是自己走到那窗户边上,往外面看去。
“咦,对面那酒楼怎么换了招牌了?”珍娘突然转过头去,看着关少裕问道。
她记得原先这酒楼的对面,是林家开的那宾至酒楼,刚才怎么看着那对面的牌子上,写了旁的招牌了。
关少裕眼神闪了片刻,却是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来,只是面容平静的回了她说道,“嗯,对面那酒楼已经让林家给兑出去。那招牌自然是要换的了。”
珍娘有些些微的感叹,那偌大的一个酒楼,说兑就兑出去了,那林家眼下的境况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了。
她觑了一眼关少裕那淡然无波的神情,忽然想到他们跟那林家的大小姐在这两家酒楼中间发生的那一次冲突。
话说,那林娇语还是与关少裕有过婚约的呢,也不知道后来这婚事是怎么了的。
“林小姐如今已经是抚台大人跟前的一个当红师爷的小妇了。”关少裕仿佛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也不待她问,便开口说道。
“什么玩意?”珍娘有些惊讶的瞪圆了眼,一时间没消化过来这雷人的消息。
“省城首富家的大小姐,嫁给一个师爷做小妾?这事是不是有些荒唐了?”
关少裕却是看着她开口说道,“如今省城已经没有什么首富林家的名头了!林家的当家人都已经带着全家老小离了省城,听说是回去祖籍了。”
不是吧,这才多长时间啊,这省城竟然发生了这样一件大事,珍娘忍不住有些咂舌,“堂堂一个首富,怎会这短短的时间竟落到如此的地步呢?”
“林家的败象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其实从去年起,他们已经是外中内败的形势了。林家的老爷子是个精明厉害之人,只是他毕竟年事摆在那里了,又长年有疾在身,只得把生意交出去。
奈何林家的下一代并无出色之辈,反而一个比一个的手足相残,争锋相对,偌大的产业就在亲手足之间,尔虞我诈的争斗之下渐渐败的差不多了。”关少裕见她问起,便开口解释了一二。
其实,当初林家上门来提亲的时候,连关老爷都被蒙在鼓里,还以为他们家依旧财力不减,不然,也不会答应与之结亲。
等到后来,关老爷发现了内里真相之后,也是一阵的气败。
换句话说,这林家能这么快的衰落至此,当中也不乏了他的父亲关老爷隐在身后的一些纯属报复性的动作。
不过,这些事,关少裕也没必要告诉珍娘,对于他父亲的有些行为,连他自己都见之不惯,更不会张扬出去。
“再怎么样,那林家小姐也不至于嫁给人做妾吧?”珍娘对于林家的败落,虽然有些感叹,但是,却也没做过多的关心。
毕竟,她跟林家也没什么关系,甚至连林家的府门是朝哪个方向开的都不清楚,所以,这种事情珍娘也就是当做一个大新闻卦一下,便完事了。
只不过,那林家的小姐却是与她有过交手的,而且也算是因为那场交手,还把人家给弄到牢里去的,虽然珍娘后来也得知,那林娇语压根就没在牢里待上两天,反正在她离开省城之前,她就已经离了牢狱出来了。
不过,她最后落得这样一个归宿,难不成就是因为那一次俩人之间的交手的缘故?
要真是那样的话,珍娘心里也不由得会生出几分不自在来的。
“林家小姐最后落到那样一个归宿,真论起来还是林家夫人亲自安排的。”关少裕知道她的心思,便开口说道。
“当娘的亲手把女儿送去当妾?那林小姐不是她亲生的吧。”
“林家的儿子虽多,不过嫡出的大小姐就她一个。林家主母若不是真心为她打算,兴许她还落不着这样的下场呢。”关少裕开口说道。
话落,见珍娘面上还没有多少释然的神色,想了想,又添补了几句,“林家小姐虽然是去做妾的,但是据我所知,她所委身之人却是有些才干的,颇得抚台大人之赏识。
而且,众所周知,那家的大妇已是顽疾缠身,似乎命不久矣,膝下也并无子嗣。加之林小姐出嫁之时,林夫人趁着家底还没散尽之前,拼着给她准备了一副不错的嫁妆,将来只要她本本分分的,自然在夫家会有一席之地。”
珍娘听他这样说,好像这里头复杂的还挺多曲折的,也不禁心里生出蛮多的感慨,果然就应了那一句,所有的锦绣富贵皆如过眼烟云罢了。
她看了关少裕片刻,心里想问些什么的,毕竟他跟林家小姐有过婚约一场,当得知她最后落到那样的下场的时候,他心中会不会有什么感受呢?
不过,珍娘看着关少裕那云淡寡然的语气,最后还是没张口。
“好了,吃好了,咱们就去别的地儿逛逛吧。别光坐在这里积了食了。”关少裕看着她说道。
珍娘摇头,“这几日我已经把这边都逛遍了,也没什么好逛的了。而且这会子马上都要中午了,日头也晒,还是回去找个床躺着舒服一些。”
她这话说的也是实在话,接连疯了几天,珍娘也差不多把精力耗尽了,再说今儿个又听了这林家的事,她多少心里头都会添上一点伤感的情绪,所以,也提不起什么兴致去玩了。
关少裕见她这样,便也不强求,只是临分别之前,与她说道,“我在城郊有一处庄子,那里面的田园景致还是不错的。有机会珍娘妹子一定要去玩玩。”
“呵呵,好的好的。”珍娘这会子只当是他说的几句客套话,便胡乱的点头应下了。
“我那庄子冬暖夏凉的,凡是从外处而来的朋友都爱往那个地儿奔去。正好庄子上现如今正住着一个老朋友哪,珍娘妹子和耀武兄弟有时间的话,就与我一道去玩玩。”关少裕忽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只是珍娘一听,却是心跳都忍不住漏了一个节拍。老朋友?能被关少裕称之为老朋友的,会是哪个?难不成?
这不可能吧!
“关大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珍娘本就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所以,便拉着他紧着问了道。
不过,关少裕却不说话了,转移了话头,言道,“耀武兄弟,珍娘妹子,接下来在省城的日子倘若有什么需要的,就找人知会我一声,我随叫随到。”
蒋二壮也是顺着这个话头,与他寒暄了一番。
然后,那家伙就骑上马走了,珍娘愣是没找着机会,再问他两句。
不过,后来等她坐上马车的时候,珍娘独自想想,也觉着自己是想多了,虽说关少裕跟夏霆毅俩人关系甚好,不过,也不一定就是他啊。
再说了,要是那男人真的近在眼前的话,他能不过来找她吗?
好几天前,珍娘刚到省城的时候,就已经写了信告知了夏霆毅,她的行踪了,所以,刚刚关少裕所言的那番话,估计就是随口之言吧。
倒是兄妹俩回到宅子里以后,珍娘舒舒服服的躺了一个下午,等到蒋小壮下学回来,兄妹三个坐在一处吃饭的时候,蒋二壮突然说道,“小妹,二哥明儿个一早就打算回去了。”
这消息有点突然了,蒋小壮立即就开口说道,“好不容易来一趟,干什么不多玩几天。我后日就休沐了,正好到时候我们几个一起去西郊的万佛山玩玩。”
珍娘也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她二哥。
“打从咱们兄妹几个各有各的奔头以后,就很少有机会在一起聚着了。尤其是我,平常的时候就一人待在这地方,又无聊又冷清的,好不容易咱们三个能聚在一起,二哥,你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啊?”蒋小壮还有些显出了几分伤感来的语气。
蒋二壮却是面上显着几分为难的样子,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家里就留咱爹咱娘两个老人在家里,我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咱都来了这边几天了,咱娘也没让人给捎个信啥的,也不晓得那周家的事情有没有啥后续什么的。
我回去看看,心里也放心一点。”
蒋小壮听他这样说,却是有些不敢苟同的表情,就他娘那彪悍的样子,要是那周家人真敢上门去闹什么事的话,还不得被一巴掌呼死,这有什好担心的。
“论打架咱三加一起,都不定比得上咱娘那么豁得出去的。所以,二哥,你就别去凑那热闹了。”蒋小壮很不厚道的这么说道。
珍娘也跟着说道,“二哥,你放心吧,咱娘如今也不是那没有身份的人,想来那周家也不敢就来硬的。”
蒋二壮却还是坚持要走,“我那铺子总是不开张,也不算回事”
珍娘听他这么说,就没话来对了,她也知道她二哥是什么性子,跟蒋老二差不多的爱操心的命,尤其那城里的吃食铺子,又是他一手张罗到今天的,这猛不丁的不瞅着,心里自然得空落落的。
所以,便给她三哥使了个眼色,让他也别再劝了。
只是蒋小壮突然开口说道,“那我跟你一道回去吧,你们说的那周家的事,我也想回去会会他们。我倒想看看,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妖怪,竟然敢招惹到我妹子的头上哪。”
珍娘听着她三哥那土匪一样的口气再现,只有一种翻着白眼的冲动,“行了,这事你就别管了。”
蒋二壮也在一旁说道,“小三儿啊,咱妹子说得对,你就别回去了,你要是也回去了,咱小妹一人丢这里,回头让咱娘知道了,还不得削你。
另外,我们来之前,咱娘也交代了,让你好好的在这里念你的书,别让他们操心记挂就成了。”
于是,第二天珍娘也起了个早,送了她二哥回去。
“二哥,要是家里有什么动静的话,一定要给我送信啊。”珍娘只叮嘱了这么一句,别的也没什么好交代的。
“知道了,放心吧。”蒋二壮满口答应了下来。
等到送走了她二哥,蒋小壮也跟着去书院了,偌大的宅子里面就剩她一个,珍娘忽然就觉着心里有些堵得慌。
干脆回去屋里找了本书,躺在床上翻着。
只是,脑子里忍不住想着这些乱七糟的事情,二沟村那边的,周家的,还有那个男人的
当然了,想的最多的还是夏霆毅那家伙,又是一个夜晚过去,直到今儿个白天,珍娘还是没有收到他的回信,心里就有些无来由的烦躁的情绪。
“最近究竟是怎么了?烦死了!”
“姓夏的,你要是再不给我音讯的话,我以后也不想再给你写信了。”
珍娘一个人靠在床头边上,碎碎念着说道。
突然屋子里面,就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嗓音,“娘子倒是越发的会偷懒了,正好本夫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