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什么要抓那么多的人啊?”
这些珍娘倒还真的是头一回听说,她先前虽说也闻听过这个平王不是个啥子好鸟,苛捐杂税的压榨老百姓,就这一年来因着征战打仗的名义,都不晓得向底下的百姓们征了几回税银了,弄得老百姓们民不聊生的,哀声怨道。
不过,她却真不知道,他还有这喜欢到处抓人的嗜好。
“听说那平王天性暴虐,又心胸狭隘,但凡是与他意向不一者,皆得不到好下场。”蒋小壮回了她说道。
珍娘凛了呼吸,头一次认真的听起了那个平王的事。
蒋小壮见着她这样的神色,也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我是不知道夏大哥究竟是因何缘故得罪了这种人的,不过,我听说,那个文国公文大人,那可是两朝元老,朝廷的中流砥柱,连当今圣上都要给起几分颜面的老大人了。就因为在朝堂上与平王政见不合,说了几句谏言,然后,就被满府抄家,下了大狱了。
还有那个京里有名的秦御史秦大人,也是先前说了些许劝谏之言,听说被平王当场刺死不说,还最后连家人都没得放过,男丁全部流放,女的悉数充作奴仆,听说他们家有个小姐因为不堪受辱,当场碰墙身亡了呢,那个凄惨的情状啊......
后来有人看不过眼,想要替秦家说些个好话,让那个秦小姐好生安葬的,不过,这事叫平王知晓之下,他却说那位秦小姐是大逆不道,死有余辜。不仅驳回了将其好生安葬的意见,还叫人将其扔进了乱葬岗里,叫野狗刁其尸身......”
珍娘听着这些,也是不由得心里一片欷歔,这样听起来,那个劳什子的平王,岂不是跟历史上那个著名的隋炀帝杨广有的一拼的?
如此的暴躁残虐,这人都已经被他给整死了,还连尸身都不肯放过的,实在是有些性情暴戾的极端了。
“你这些都是从哪儿听来的啊?”珍娘一边随口问了句。
“这还用得着打听不打听的呢,京里谁人不知,又哪个不晓的啊?我这些天也是没有那空闲的工夫,不然,光是到那茶馆里面坐上一坐,随处可听的都是这些声音。”蒋小壮就撇了嘴皮子说道。
如此一说,那这些就不大可能是片面之言的道听途说了!珍娘忽然就一脑门子的头疼起来,要是这个平王当真如此的残暴,那夏霆毅落在他的手里,岂不是更没多少生还的希望了。
“唉!”珍娘不由得就长长的叹了口气。
蒋小壮觑了眼她那副愁容满面的样子,却是突然开口说道,“小妹,我知道你是在担心夏大哥。不过,这事也不是咱们急就能急得来的。我这两日也打听过了,夏大哥早在十天前就已经押入京中了,原本好像是要立时定罪斩杀的,不过,听说定远侯,也就是夏大哥的亲祖父拿了个什么丹书铁券的,在朝堂上救了他一命,如此一来,性命应该是暂时无忧的。”
珍娘听了这番话,倒是面色一松,尤其是知道他当下没有性命之忧之下。
不过,这松缓的心神,也只是一瞬,“你也说了只是暂时无忧。谁晓得那个性情变幻莫测的平王,又会哪个时候突然发起疯来,把人给杀了也不一定的啊。”
蒋小壮听她这样说道,也是眉眼一皱,不过,忽而又换了个语气说道,“那有什么的,大不了在他把夏大哥害死之前,先把他给弄死了——”
“三哥,你可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的。”珍娘连忙喝止了他说道。
这家伙还是那样胆大包天的,“你也不看看咱这是在啥地方,还嚷的那么大声的,小心被别人听到了,回头惹祸上身了。”
不管怎么说,她如今身处的就是一个封建王权的时代,他们这种小老百姓这般私底下妄议非论的,要是叫人抓到了把柄,那还不得小命都得丢了。
蒋小壮看着她那般小心翼翼的样子,却是砸了砸舌,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我说就说了,还怕谁不成。大不了小爷临死之前,先去把那平王给结果了,也省得他留在人间到处祸害别人。”
珍娘看他这越说越大胆的样子,赶忙走上前去捂了他的嘴,制止了他的话音。
又生怕他再肆无忌惮的胡言乱语的,便转了个话头说道,“对了,等会儿平安回来之后,你俩旁的事也就甭管了,先去找家便宜点的客栈打听着,咱们今儿个就住过去吧。”
“为何?”蒋小壮一听这话,就立起了眉毛说道,“咱在这药馆里面住的好好的,为何要急着搬走啊?”
“再说了,你这身子还没养好呢。就算是要去住客栈,也得等到身子休养好了再去啊。”
珍娘立时就白了他一眼,说道,“我这身子都好的差不多了,又何必非要在这里休养啥的。你也不算算,这药馆一天的花销房钱得多少银子,咱随便换个啥一般的客栈,也用不着这么多的钱啊。”
“那也不能现在就——”蒋小壮却显然不同意的样子。
“这事听我的,三哥,你赶紧就照着我的意思去办吧。”珍娘这会子也没那个心思来跟他扯的。
又说,“咱们要是在搁这儿住下去的话,我怕不出几日,就冲着我们手上那几个银子,很快就要露宿街头了。”
原本,按着珍娘的设想,他们应该是到了京城,就能跟关少裕会合的,那到时候一应的事项,也都会有他安排的,可事实上,却摆在眼前的现实,一再的偏离了她预想的轨道。
珍娘当然也不能再这么坐等着什么也不做。
于是,当晚他们兄妹一行就离开了药堂,在蒋小壮找到的一家客栈之内暂且安身了下来。
不仅如此,珍娘第二天上午,就不顾她三哥的劝说,亲自前往关家的商号铺子里走了一趟。
只是,结果却是叫人失望。
“奇怪,怎么这两日连番有人过来打听二少爷的下落的?难不成他真的来了京城了?”
珍娘一边走出铺子的时候,一边听着身后的这个话音,也是满心的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