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娘满满的话音里都是懊悔的意思,她要是早知道蒋小壮会这样冲动的行事,又怎会不及时拦住呢?
“小姐,您就别怪三少爷了,奴才知道,他这么做虽然也有为了救人的缘故,但是,更多的还是因为他心疼您啊。”平安哭着说道。
“自打咱们上了京城以后,这一路上就没个顺当的时候,您在进京之前还又大病了一场,当时三少爷急的都快要发疯了,还一个劲的责怪自己没把您照顾好了。
后来又把银票给弄没了,让您那样担忧发愁的,三少爷心里其实很多自责的,尤其咱们搬到这里来住之后,您又瞒着他把自己个吃的那些药给卖掉了,他就更加的心疼内疚了。
三少爷跟奴才说的,假使不是他一个粗心大意的话,您也不至于住到这种破地方来受苦,所以,他才突然跑去刺杀平王的。他说只要把平王杀了,那夏将军就能救出来了,您也就用不着再吃苦了。”
很显然,平安哭哭咽咽的诉说的这句句话语,让珍娘原本还有的那几分谴责她三哥莽撞行事的心思,亦是消失了个干净。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要是她知道自己卖药的那个行为,竟然是唆使蒋小壮去刺杀的最后导火线的话,珍娘发誓,她一定不会再有那种念头了。
天知道,她真的就只是为了让自己少喝几顿苦药,所以,才顺势找了这么个借口的,哪晓得竟然就成了这样呢?
唉,算了,事已至此,已不是后悔的时候了,还是赶紧想法子救人才是要紧啊。
珍娘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朝着外面疾步走过去,说道,“我去找关家二少爷。”
“可是,咱们不是一直都打听不着关少爷的下落吗?”平安愣了一下之后,也赶忙追着自家小姐的步子,往外面走着,一边说道。
珍娘眼神顿了一下,到这种时候了,她也再想不到还能有什么旁的人可以求助的了,除了关少裕之外,她也没有别的选择,所以,这会子她也顾不得许多了,今晚上务必要把人给揪出来再说。
“平安去套车,我们现在就去关家的商号铺子,不管用什么办法,就算是喊也要把关少爷给喊出来。”珍娘语气定定的说道。
平安听着她这坚定的语气,也就没再多问什么,赶忙跑过去套了马车,只是,就在珍娘将要登上马车准备出发的时候,关少裕却是自己个找上门来了。
然后,片刻之下,俩人站在昏暗的屋子里面。
气氛有些怪异的安静,关少裕看着一脸着急和试探的珍娘,想了想,还是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珍娘妹子,有什么事咱们且坐下来慢慢商议。”
珍娘听着他这从容平静的语气,心里就约莫知道,蒋小壮的事他应该是知道了,不然,这世上难不成真就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或者说,不只是她三哥的事情,应该是他们兄妹从上京开始,所有的一切,他都应该是全部知道的。
只是,他却一直隐而不见,甚至连音讯都没有给过一句的,这中间究竟又是藏了多少隐情内幕的,珍娘虽然疑惑,但是,这一刻却也没有多少追究的心思。
“珍娘妹子,我知晓你这会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关少裕看着她眼神里的那些探究和疑惑,便张嘴说道。
只是,话音未落,珍娘却是打断了说道,“关少爷,对于之前的任何事情因果,我现在没有这个心思来听你解释什么。既然你这一刻出现在这里了,那说什么别的都是多余的,就眼下之际,我只想问您一句,我三哥究竟能不能救的出来?”
颇有些疏远的话音,尤其这一口接着一口的关少爷,关少裕听的莫名的有些酸涩,只是,对上她直视逼人的探寻的眼神,他认真的思索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只有六成的把握。”
他也是半个时辰之前,才接到消息,知道蒋小壮被平王给抓走了的。
其实,自从他们兄妹从客栈搬离之后,关少裕也失去了一小段的他们的下落,直到今儿个下午,他从外面办了事回来之后,才听手底下的侍从汇报说,他们兄妹已经搬到这偏远的地方来了。
关少裕自是也不知晓这兄妹俩如此一出的原因,暗下猜测,是不是有人已经察觉到他们的下落,所以,才要连夜搬离隐居,因而,也是速速吩咐手下之人查明原因之后,再做定论的。
却没成想,就收到了这么个突然的消息。
关少裕想着珍娘一个孤弱女子的,在这种时候,肯定是会十分无助惊慌的,因而,便立即就赶了过来。
不过,现实的情况,珍娘的反应,倒是比他想象中要镇定了许多。
对于关少裕这些猜想暗度的,珍娘当然是不知道的,而且,她这会子也没这个精力来关注这些,当务之急,对她来说,首要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把蒋小壮给救出来。
当然,这会子她面上表现出来的镇定,也是因为,方才已然慌乱的大劲过去了,再加上,这会子听到关少裕所说之言,能有六成把握救人,那她也就松了一口气了。
“那行。现在咱们就来说说,究竟应该怎么救人吧。”
话落,俩人就开始小声的商量了起来......
次日,天色还未大亮之际,一辆灰色的马车,就从京郊这一座破落的小院行了出去。
珍娘跟着关少裕坐在马车里面,她是打算与他一道去往京中救人的。
“珍娘妹子,你若是累了,就先小睡一会儿。从这里到杏儿大街,也得要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你不若先靠在这车壁上,闭目歇息片刻。”关少裕看了眼珍娘,那一脸疲惫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关切的说道。
珍娘却是摇了摇头,虽然她昨夜已经与关少裕商量了一些救人之策,这会子也正在去救人的路上,可是,离着她三哥被抓进平王府里,也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她又如何睡得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