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季家，经常空荡荡的只有季维安一个人，吴康叔做完晚饭后，也回家了。

季维安洗完澡，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竟然没有打游戏，没有玩乐高，破天荒的开始思考人生，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底似凝着流星，突然间，手机响了。

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少年按下拨通键：“什么事呀，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

“开什么玩笑，你个夜猫子几点睡觉我还不知道吗？”电话那头传来季明祖的声音：“明天跨年你怎么过，我是不能回去了。”

“去雪梨家。”

“嗯，我猜也是。”

“你打过来就为了问这个？”

“不行吗？”季明祖知道自己亏欠儿子的，没有给他一个完整的家，从小到大也没有好好陪过他，才让他变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浑小子。但是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有一个雪梨那样一样青梅竹马，以至于就算到了叛逆期，也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

片刻沉默后，季维安突然道：“老爸。”

“什么事。”

“我以后想去学医。”

“……”

长时间的沉默，电话那头死一样的静。

季维安蹙着眉：“喂？”

“在呢，你刚才说想要去学医是吧，嗯~~~儿砸，放过那些病人。”

“啪”！

季维安挂断了电话！

季明祖一脸懵的瞅着嘟嘟响的手机，这个混球！

***

第二天上午，手机铃声响醒了呼呼大睡的季维安，闷头抓起手机：“哪个？”

“维安，是我，你怎么还没来呀，吃完午饭我们还要去广场呢。”

一听是雪梨的声音，季维安噌的一下坐了起来，看了看手机屏幕，都已经十一点了。

“你是不是还没起床啊。”

“额，我马上来，你们等我一下！”

季维安一阵暴风似的蹿起，简单洗漱后咚咚跑下楼，抄起沙发上的黑色羽绒服，打开门的瞬间，却迎面对上了赵安娜。

“你怎么来了？”

赵安娜尴尬的笑了笑：“我来看看你，毕竟今天跨年，你只有一个人在家。”

“那你看到了，我现在要去雪梨家。”季维安甩上大门。

赵安娜向后退了一步，抬头看着高出自己半个头的少年：“我开车来的，不如我送你吧。”

季维安瞅了眼停在一边的白色轿车：“好吧，反正吴康叔也忙着，天气太冷，我也懒得等公交。”

就这样，赵安娜开车带着季维安前往雪梨家，一路上，赵安娜时不时从镜子中看向季维安，而季维安始终支着脑袋看着窗外，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赵安娜也算是从小看着季维安长大的，他不像其他有钱人家的孩子，过着高高在上的豪门生活。这一切当然和季明祖的散养有关，即使季爷爷多次想要孙子出国去受精英教育，但季明祖都念着和季妈妈生前的约定，回绝了。

就算再吃力，那个男人也牢记着亡妻的遗言，亲自带大了孩子。

“你这几年长高了不少呢。”赵安娜想要找些话题。

“还行吧。”

“最近成绩怎么样。”

“还那样呗。”

赵安娜干笑两声，又是一阵沉默。雪梨家门口，帮妈妈买东西回来的雪梨看着渐渐使来的白色轿车，赵秘书？

季维安下了车：“谢了。”

“不用谢，季总不在家这些天，有什么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能有什么事，再不行还有吴康叔呢，就不麻烦你了。”

雪梨用手肘顶了一下痞痞的季维安，眼神示意他礼貌点。

“赵秘书，谢谢你送维安来，要不要留下一起吃饭。”

赵安娜看了眼季维安，淡淡摇头：“不用了，你们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路上小心。”雪梨挥手拜拜，“你下次跟赵秘书说话，就不能礼貌点吗，她好歹这些年也帮了季叔叔不少。”

“我这是想让她知道，她该下心思的人不是我，是老爸，老爸不想娶她我有什么办法。她把我哄再好，我也不可能娶她呀，再说，我这个年纪民政局也不给证啊。”

雪梨白了他一眼：“又在胡说八道了，走吧，进屋。”

“好赖。”季维安接过雪梨怀里的袋子。

吃过午饭后，雪梨帮昆妈妈收拾桌子，季维安和昆爷爷在客厅下围棋，昆妈妈接过雪梨手里的碗筷：“不用了，你们去玩吧，我来就行了。”

“好吧。”雪梨擦了擦手，出了厨房：“小昆，我和维安一会儿要出去，你要一起吗？”

瘫在沙发上看漫画的小昆挥了挥手：“不了，一会同学会来找我。”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用你的膝盖想。”

季维安嘴角一抽，警告他：“小鬼头，不要趁着年轻造太多孽，以后会遭报应的。。”

“我知道啦，维安哥，话说你这两天又满血复活了是不，不跟我姐闹别扭了，我跟你说，前些天我姐的脾气可差了，我都不敢惹她，生怕她把我丢出去。”

“是吗？”季维安邪里邪气的瞅着雪梨。

“你看我干嘛，快穿衣服呀。爷爷，我们出去玩喽。”

“去吧。”

季维安拍了拍手：“那就回来再下，爷爷，你可不能耍赖乱动棋子，不行，我得拍个照。”说着，掏出手机。

“吼呵呵，知道了。”

雪梨穿好高筒靴子，又套了一件大大的杏粉色羽绒服，季维安从衣架上拿下浅咖色的围巾，里三层外三层将她围得严严实实的，雪梨好不容易钻出一个白皙的小鹅蛋脸：“你要勒死我啊。”

季维安一脸坏笑。

小昆趴在沙发上看着两个人出门，不是滋味的摇了摇头，我的老姐呀，这么快就被拿下了。

两个人等公交车的时候，天上下起了绒绒的雪花，少年少女抬着头，天地间静止在一片苍茫中，两个人一样纤长的睫毛上渐渐染上白色，季维安用余光扫了眼瓷娃娃一样白嫩的雪梨。

果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像一个软软糯糯的雪团子。

刚要去牵雪梨的手，雪梨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季维安暗骂一句：无趣。

“舒雅怎么会这个时候打电话，她不是说晚上要去跨年晚会吗？”雪梨按下接通键：“喂，舒雅，欧，这样呀，取消了？没事，你不要跟阿姨吵了，不如你晚上来我家吧，嗯，好。”

季维安凑过耳朵：“什么事。”

“我怎么听到了季维安的声音，你们在一起吗，是和好了吗。”电话那头的马舒雅叹了口气，“算了，猜你俩也闹不长。”

季维安切了一声，怎么全世界都知道他和雪梨闹别扭了，“是呀，我们和好了，你是不是又得罪金主，把工作搞没了。”

“维安！”雪梨将手机换到另一边，防止季维安再惹马舒雅，“我们现在要去广场那边的庙会，买点东西，傍晚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也过来吧。”

雪梨挂掉电话，公交车恰时停在站前。

“走吧。”季维安拉着雪梨的手，大步迈上公交车。

少女抬头凝着少年精雕一般的俊朗侧脸，维安的手，好像总是这么热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