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跑车,近乎是滑翔着开入了刘家大宅,季维安一个急刹车,洞开车门,他迈下一条长腿,俊眉轻锁,左耳淌下的血痕清晰可见,浑身散发着暴烈决绝的气息,像是一只即将暴走的兽。
管家连忙迎上:“林森少爷,您回来啦!”
“滚开!”他厉喝。
大门敞开,穿过主厅,他大步向书房走去,助理班纳见他怒气而来,近两米的身材挡在他的身前:“林森少爷!”
“滚!”季维安的眼睛在着火,抬腿就是一脚,只听砰的一声,瞬间便将两百斤的他踢倒在上。
捂着吃痛的腹部,趴在地上的班纳艰难的抬头,吐出大口的酸水,“少爷……”
看着季维安的身影拐进书房,男人颤颤微微的从地上爬起,追了上去。
刘惜潼登时瞳孔洞张,感觉着季维安周身的气息,直觉头皮发麻,慌乱的眼珠一阵转动,看着爸爸那执拗的眼神,和季维安冲的怒火,她一咬牙,跑到书桌前,慌乱的拉开抽屉,竟然从里面拿出一把手枪。
眼睛上蒙着一层惊惶的水气,她双手颤抖的高举手枪,对着季维安:“林森,你冷静一下……爸爸他……”
而走到她跟前的季维安看都没看她,她只觉手腕一痛,就被他一抓一转夺下了手枪。
咔咔!
手枪的扳机被他拨动,双眼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季维安一把抓住刘启苫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推顶到了墙上,用枪指着他的脑袋!
“不!”刘惜渝吓得大剑
“总裁!”班纳晚一步到达。
他们都知道,季维安的性格决绝又冷酷,他想开枪,绝不犹豫!
而刘启苫的脸上,却冷静极了,尽管衣领已经紧得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整张脸胀红难耐,但他仍旧直视着他愤怒的眼睛,丝毫没有懦弱。
季维安的声音像来自地狱:“把我脑子里的记忆还给我!”
刘启苫冷笑:“还不回去了,你自己应该比谁都明白!”
“我恨不得现在立即宰了你,刘启苫!”
“呵呵,没关系,你可以开枪,反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已经把刘家成功的交到了你的手里,我可以退了。”
“可笑,你他妈当我是蠢货嘛!你凭什么操控我的人生!”
“你当然不蠢,你可是惜渝的孩子,怎么会蠢呢,你唯一的缺点,就是和你的妈妈一样,太感情用事,你妈妈因此丢了性命,我不能再让你误入歧途!”
“歧途?”季维安的眼睛通红,满心伤痛的冷笑一声:“你的歧途,是让我忘记我的女人,然后像个傀儡一样撑着这个刘家!”
“没错!我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不知道那个女孩对你的影响会这么大,只一面,就让你疯了!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应该一并做掉她,免除后顾之忧!”
瞳孔冷煞,季维安抬手开枪!
砰的一声!巨大的落地玻璃应声而碎。
“不!”刘惜渝蹲在地上,捂着耳朵惊叫一声。
季维安的声音颤抖着:“疯聊是你,刘启苫,你把你的一生葬在了刘家,临死还要拖一个垫背的!”
不远处的书桌上,放着他癌症晚期的药。
刘启苫依旧不为所动:“你忘了你外公死前对你的交待了吗?他想让你继承刘家!而你却任性的想当个医生,是你太不懂事了!”
“是忘了,全忘了!不是你给我洗的脑嘛!你知道我不会乖乖听话,所以就抹掉了我的记忆,让我这四年空洞的活着!”
“那又怎么样!你就没有想过,让你继承刘家真的就只是我一个饶想法吗!哈哈哈,你太真了,我的孩子。”刘启苫有些癫狂的笑着,徒然将笑容掩停,他怒目而视,一字一顿,大声喊道:“你的爷爷,当年也不同意你放下家族去当医生,他默认我这么做的。你在中国的行迹,是你爸爸亲自抹掉的,你在瑞士的结婚记录,是你爷爷亲自抹掉的!所以你怎么查都查不到,什么漏洞都没有!我甚至派了人去杀掉你所谓的妻子,不过被她的家人保护了,她那个舅舅太碍事了。但即使我做了这么多,季明祖依旧没有把这些事告诉你不是吗,当年是他亲口告诉你的妻子,你已经死了,死了,死了!”
“住口!住口!”持枪抵着额头,季维安浑身颤抖着,刘启苫的话一字一钉的扎在他的心口。
她的泪水,清晰映在他的脑郑
他的左耳再次淌出血,脑袋巨裂的疼痛着,却只能闪过一些零星的画面,好的两个孩子在玩雪,好的两个孩子在搭鸡舍,好的两个孩子在跑闹!
但是,无论怎样,那些画面都无法联系不到一起。
他明明记不得她是谁,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就是很难受,很压抑,他快要要疯了!
一把放开刘启苫,季维安靠着墙巨烈的呼吸着,像是稍一松懈,就会倒下。
“爸爸!”刘惜潼跌撞的起身,跑到跟前扶起他的爸爸。
季维安像疯了一样的冷笑着,看着跌倒在地的刘启苫。
是吗,他还派了人去杀她,她是那么美好,却要经历那些。
抬起手,季维安对准他的大腿,开了一枪,砰!
“啊!”刘惜潼吓得缩在了墙角,她不敢置信的抬着头,满眼泪水看着季维安,她拼命摇头,拒绝眼前发生的一切:“不要,不要,不要……”
额头渗出细汗,刘启苫却连声都没有吭,殷红的血淌出血洞,鼻息间萦绕着血腥的气味,他声音阴狠的:“无所谓,就算你现在知道了又怎么样,刘氏已经是你卸不掉的担子了,现在的你,不可能再跟着她去当医生了。”
季维安将枪随手一扔,冷眼睇了他一眼:“你,还是太不了解我了。”
话落,季维安像透支完了所有的力气,目光空洞的向外走去。
“你去干什么,你还要去找那个女人嘛!”
“我的事不用你管。”走到门口的他轻轻歪了下头,冷漠的:“你好好养伤吧,我不会让你死的,等你好了,我会找莱纳博士问问,看能不能抹掉你脑中,关于刘惜渝的记忆。”
走路的声音渐行渐远,刘启苫的眼睛却越睁越大,那里面充斥着彷徨和绝望,仿佛刚才的镇静,在随着季维安的离开,在一点一点地消散。
刘惜潼满手是血,哭喊着:“班纳,快叫医生!叫医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