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的主人,正是茶馆的老板牧婆子。
脚步声愈发接近,张飞欣喜过望,就在这个时候,他手中的小厮突然声嘶力竭呼喊道:“快跑!”
张飞一惊,登时大怒,一拳将那人打倒在地,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茶馆后面,正好看见牧婆子的背影。
他大喝一声:“贼婆娘,哪里走!”拔腿就追。
牧婆子被身后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一不留神,脚底下踩了空,嘭的一下摔在地上。
本就松动的门牙,飞出去老远,脸上多处擦破了皮。
张飞来到跟前,抬手抓起牧婆子,见到她的囧样,笑道:“贼婆娘,你倒是跑啊!”
“这位大爷,我……我不认识你啊,你干嘛要抓我啊?”牧婆子脸疼得要命,说起话来龇牙咧嘴。
张飞见状,以为她是在故意嘲弄他,顿时火冒三丈,“嘭”的一拳打在牧婆子脸上。
“啊!”
牧婆子惨叫一声,又是两颗门牙飞出,两条红蛇不断从鼻子里往外涌出。
张飞冷哼一声,倒拖着牧婆子回到茶馆。
茶馆内小厮见牧婆子被抓,登时一个个蔫了下来,仿佛霜打的茄子。
张飞将牧婆子扔到地上,拔出剑抵在牧婆子胸前,恶狠狠的说道:“贼婆娘,等会我大哥来了问你话时,你要是敢说半句假话,老子就让你脑袋搬家。”
“是是是……”面对利剑,牧婆子大惊失色,连声答应下来。
半个时辰后,刘备等人来到了茶馆,此刻他手中还拿着一个破损的药罐。这个正是昨日他看到的药罐。
牧婆子见到是刘备到来,再想到昨夜的事情,顿时明白过来,自己这是祸从口出,惹上事了!
刘备看了一眼张飞,把药罐交给身后的李元峰,坐在牧婆子面前问道:“牧婆,咱们又见面了,今日到此我想问你一句,你所说的甄大官人为何要送你那件宝贝啊?另外,你为什么要拿假尸骨报案?”
牧婆子闻言,眼睛一转,故作可怜说道:“诸位大爷,老身就纳了闷了,您为什么总揪着这死人的问题不放啊?”
刘备闻言吧砸了嘴一下嘴,说道:“益德啊,把她的脑袋拧下来。”
张飞嘿嘿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双手抓住牧婆子的脑袋,就要往下拧。
“啊……啊啊……疼疼疼……我说……我全都说……”
“益德。”
刘备叫停张飞。张飞松开手,将牧婆子扔在地上。
牧婆子缓了几口气,就轻避重将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话说那是在去年初夏的时候,韩静妻子林氏得了风寒,韩静因为在药铺工作,就寻个方便将林氏带到了药铺瞧病。
病不是什么大病,医师开了药方便和韩静去前院抓药,而林氏闲来无事,拖着病体就在院子里游赏起来。
恰巧药铺的老板甄鉴查账到此,见院子里有个女人,以为是下人在偷懒,于是上前准备训斥几句。
这甄鉴乃是中山无极甄氏的后生,而甄氏是东汉太保甄邯的后代,家中世袭二千石俸禄的官职,其族叔甄逸官至上蔡令。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士族公子!
林氏听到背后脚步声,以为是韩静抓药回来,一转身却发现不是韩静,当场就被甄鉴的气质所吸引愣住。
而甄鉴也被林氏所惊艳。为何?因为这林氏本就长得不错,再加上生了病,更加楚楚可怜,让甄鉴动了春心。
可惜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韩静便来到了后院寻找林氏准备送她回家。
甄鉴见状只能回身避嫌,韩静也就送林氏回了家。然而这回去后,却出了祸事。
这林氏本就是个活泛的主,往日里面对木讷的韩静早已心生厌恶,如今见了甄鉴这种温婉如玉的公子哥,自然心动不已。
不过俗话说得好,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林氏也是个要脸的人,不会主动找上门去,但又没有什么办法让甄鉴到家里来,久而久之便成了一块心病。
心病旧症加在一块,使得林氏的病不仅没好,反而更加严重了。
韩静是个老实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早已变了心,见林氏的病一直未好,焦急如焚,只能更加卖力的工作。
又过了三二日,秋收已过,天色阴寒。
当日韩静因有病人就留在了药铺,而林氏身体有恙,受不得寒冷,便走到窗前来放下帘子。也是合当有事,恰好一个人从帘子边走过。
自古道:“无巧不成书。”
林氏正手里拿撑竿不牢,失手滑落,不端不正,却好打在那人头巾上。
那人是谁呢,正是药铺的大掌柜甄鉴!
这甄鉴总管甄家在魏郡的所有药铺,往年这个时候,已经返回无极本家报账去了。
可今年偏偏留在了繁阳,为的就是这位林氏。
他早就打探好了林氏住处,奈何有韩静从中阻碍,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今日韩静当值,甄鉴这才来到韩静住处。
可是临到屋外,甄鉴心中却泛起了嘀咕。
他毕竟是无极甄氏的后生,与有夫之妇鬼混在一起,这要是传出去了,后顾不堪设想。
正当他思考时,脑袋就被砸了一下。
这甄鉴立住了脚,心中怒火中烧,正要发作,回过头来看时,却见是那日院中的妇人,顿时酥了半边,那怒气直接随着屁排出了体外,变着笑吟吟的脸儿。
林氏见被砸的人是朝思暮想的甄鉴,心中也是欣喜万分,便叉手深深地道个万福,说道:“奴家一时失手,官人可曾受伤?”
甄鉴整顿头巾,腰曲着地还礼,说道:“不妨事,姑娘的手可好?”
正说话间,却被这斜对的牧婆子正在茶馆里的帘底下看见了,笑道:“嘿!谁教甄大官人打这屋檐边过。打得正好!”
甄鉴没有搭理牧婆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林氏,说道:“这是小人不是。冲撞姑娘,姑娘休怪。”
林氏闻言,笑道:“还请官人恕奴家些个。”
甄鉴笑着,说道:“不敢,不敢。”说完,便向前街走去,那一双眼都在林氏身上,也回了七遍头。
林氏见状本想劝留,可是余光瞧见牧婆子正看着,遂即止声返回屋内。
自打林氏见了甄鉴,病也好了许多,韩静只当是药好,心中并未多想照旧按时去来。
而林氏与甄鉴彻底收势不住,趁着韩静离家的时候在家中厮混。
开始并没人察觉,然而时间长了,街上就传起了流言蜚语。
这一日,韩静归来,路过牧婆子茶馆,听到里面有人讨论林氏与甄鉴,登时火冒三丈,冲进家门不由分说,将林氏毒打了一顿。
林氏被打,心中怨恨不已,当夜就离家出走,投到甄鉴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