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寨内,当孙刚三人被杀的消息传到这里,胡彪大发雷霆执意要找刘备理论。
与他相交较好的门客见状,便为他出了主意,道:“三庄主,咱们人少,硬拼可定会吃亏,咱们可以智取。”
“智取,怎么智取?”
那壤:“刘备能断案且在县里兴孝义,咱们就用案子去羞辱他。我听儿子打父亲,是要判死刑的,咱们……”
胡彪闻言大喜过望,笑道:“就按你的办,这次我要让刘备无地自容!”
……
数日后,刘备正在查阅春秋一书,政务之事全被交给崔林、崔巨业二人去做,练兵捕盗之事有关羽等人管着,闲来无事的他就和张飞找韩猛喝酒解解闷子。
放下文牍,他正要喊张飞出去,这时,摆在县衙外面的冤鼓突然响了起来。
接着张轩来到后院,在门外禀报道:“大人,有案子发生了。”
“知道了,等我换上官服再。”
“诺。”张轩抱拳返回前院,召集衙役升堂,等候刘备升堂审案。
刘备换好官服,来到前院大堂,打眼一瞧,堂下站着三人,跪着两人,其中一个正是胡彪。
“堂下何人,为何事击鼓?”他大模大样坐下,一拍惊堂木拉长了声音问道。
崔林闻言抬头看了刘备一眼,伏案开始记录。
“大人,我们状告郑勇殴打其父。”胡彪身前一人朗声道。
儿子打老子,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刘备闻言大吃一惊,看向跪着的二人,从面相上看确实有几分相似。
老者额头红肿,血迹未干,身边跪着的青年,脸上也有伤痕,双眼尽是惊慌失措的神色。
但是在刘备看来,这事似乎不简单,于是对那人问道:“你是何人?”
“民名叫尹力。”
“你手中拿的是何物?”刘备打量了尹力一番,见他手中拿着一个木棍,于是问道。
尹力将木棍交给张轩,道:“大人,这是证物。郑勇就是用它打伤了其父。”
刘备闻言让张轩把木棍递上来,上下看了一眼,果然有一头沾着血迹。再看老者头上伤口,大正好对等。
他将木棍交给崔林,又对胡彪二人问道:“你们两个为什么在这?”
胡彪昂着头,道:“刘大人,我们路过郑勇家,见其殴打其父,大逆不道,就把他绑了过来,请大人审理此案。”
“哦?这么你们是见义勇为了。”刘备看着满脸傲气的胡彪,心中一百个不信。但是此案关系太大,决不能因为讨厌胡彪,就认为他假话。
胡彪没有搭理刘备,只是一个劲的催促他断案。刘备见此更加疑惑,于是问道:“郑勇,可是你打伤了你的父亲?”
郑勇叩首回答道:“大人,民知罪,但民不是有意的。那尹力与我有怨,今日上门用言语辱我父亲,我气愤难消就和他打了起来,父亲见状上前拉架,我失手打了他一下。”
“大人,民真的不是有意的,还请大人明鉴!”
“这……”刘备闻言陷入了困境,按照大汉律令,儿子打父亲是死罪。但是根据郑勇的话,他是失手打了他的父亲。
“老人家,你额头上的伤,是你儿子打的吗?”
那老人似乎被打蒙了,目光涣散,摇摇晃晃的点了一下头。胡彪见状上前一步,道:“大人,我素来听大人断案讲究证据。如今人证物证具在,郑勇殴打其父,按照大汉律令罪当大辟,大人为何还不断案?”
“胡彪,公堂之上哪里轮得到你话,来人给我叉下去打二十棍!”
刘备闻言大怒,即刻让县吏将胡彪拉出大堂,打了二十棍。看着外面骂骂咧咧,哀嚎不绝地胡彪,他心想:这家伙果然可恶,明明是件事,却要拿着律令事,摆明了是来找茬儿的。可是这案子总要审理,那么应该如何处理呢?
郑勇伤其父,理论上要处以大辟之刑,但是事出有因,而且是失手造成的,如果真的判了那就太严苛了,于情不忍更加有碍仁义的名声。
胡彪结结实实挨了二十棍,皮开肉绽却没有昏死过去,其身体素质颇让刘备开眼。
崔林见刘备久久未语,心知此案不好决断,于是走上去悄悄道:“大人,许止弑君而不罪,赵盾以纵贼而见书,此案能断矣!”
刘备闻言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给了崔林一个赞许的眼光,拍板道:“本官判决此案郑勇无罪释放,尹力无辜辱骂郑勇之父,寻衅滋事,打三十棍以儆效尤。”
尹力闻言大惊失色,连忙跪拜问道:“大人,郑勇殴打其父,罪当大辟。您怎么放了罪人,反而处罚我呢?”
这时胡彪趴在地上,大声叫喊道:“刘备,你断案不公,冤枉好人,滥杀无辜,我要向督邮举报你!”
与胡彪一起的那人见状,也跑到外面大喊大叫,没一会儿,就引来了不少人关注。
看到吃瓜群众越来越多,刘备突然大笑三声,道:“春秋之义,原情定过,赦事诛意,故许止虽弑君而不罪,赵盾以纵贼而见书。
“本案郑勇虽然殴打其父,然而却是失手所为,其本意并无伤害其父的意思。这就像许止献药给他的父亲许悼公,本意是为了给许悼公治病,乃是一片孝心,然而许悼公喝了药却死了。真的是许止弑君吗?不,他只是忘记了替许悼公尝药罢了。”
“尹力寻衅滋事以言语辱骂郑勇的父亲,郑勇气愤难消与其扭打,郑勇的父亲为了保护儿子上前劝架,混乱之中被郑勇所伤,难道就郑勇是殴打其父?就要判处他大辟的罪过?”
“郑勇之父劝架是爱子之心,郑勇为父名誉与尹力打架更是是孝顺,大汉以孝治下,所以本官判决郑勇负责其父所有医药费。尹力寻衅滋事,辱骂老人,罪责三十棍以儆效尤。胡彪,尹力已经各位乡民,你们如何?”
“大人英明!”围观的百姓闻言纷纷叩首行礼,齐声高呼。
胡彪见此哑口无言,本想着让刘备下不来台,却让他更得民心。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怒气攻心,加上挨了二十棍,疼痛难忍,当场昏厥,被他身边的亲信背了回去。
尹力伏法认罪,被打了三十棍后,让衙役送回了家。刘备在县衙门口,和围观的百姓了几句话,便返回了后院,众人也都散去。
一个时辰后,崔林拿着卷宗来找刘备,让他进行最后的审阅批示。刘备大体看了一眼,就交还给崔林,道:“德儒,若非你及时提醒,郑勇的性命恐怕就要不保了,你真是我的子房啊。”
崔林摇头道:“大人过誉了,我只是尽我的能力罢了。”
“德儒莫非以为我不知道,宪和给胡氏安排的妖言罪,是出自你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