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听后大喜过望,欣然从之。同时他也补充道:“既然要撤兵,不如撤得干脆一些。让云长、益德将粮草和一部分兵器,发放给当地百姓如何?”
崔林眼睛一亮,道:“使君此计甚好,然而发放兵器一事,恐有不妥之处。”
见自己的意见被驳回,刘备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心中也对崔林大为不满,可是转念一想,崔林的担忧不无道理,于是他道:“德儒言之有理,那么分发兵器一事就算了吧。诸位可还有其他事情吗?”
简雍起身道:“启禀明公,陶使君派遣陈校尉护送粮草辎重来了。陈校尉正在别院休息,明公可要见一见?”
“既是元龙来了,吾自当见上一面。”刘备点头道。“若无他事,便散了吧,至于出使郭贡之人,就劳烦公佑走一趟吧。”孙乾等人唱喏离去。
送走众人,刘备跟随简雍来到陈登休息的地方。刘备扣门而入,简雍则站在外面,不一会儿,一名身材矮之人,从黑暗中走出,朝着简雍点零头,随即退了回去。
屋内,刘、陈互述礼毕,闲谈了几句,陈登突然道:“刘公欲坐收渔翁之利耶?”
刘备闻言心中大吃一惊,表面上却笑道:“元龙的哪里话,吾驻扎沛,乃为了保护徐州,怎能坐收渔翁之利的话。”
陈登笑而不语,双眼一直盯着刘备。这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极具侵略性,让刘备浑身不自在,没有多久他便投降了。
刘备苦笑一声,道:“元龙如何得知此事?”
陈登道:“刘公领兵北上,却不见关羽、张飞二位猛将,岂不怪哉?环顾左右,唯有郭贡能威胁刘公,而且陈王刘宠,势力雄厚,若能引起二人矛盾,刘公不就能够坐收渔翁之利了吗!”
刘备听后恍然大悟,心中不禁感慨道:自以为完美无缺的计划,原来在他人眼中如此简单,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便应该是如此吧。
沉默了片刻,他重整精神,道:“元龙所言不错。吾起兵多年,转战四方,风餐露宿,无一处安息之地,将士久经沙场,身心俱疲,多有怨言。”
“如今陶使君上表我为豫州刺史,我手中不仅有万余精锐,还有关、张等猛将,难道不能担任豫州之主吗?”
陈登道:“豫州虽好,然而北有曹操,南有袁术,不出多年,曹、袁必有一战,是时公在中间,腹背受敌岂有活路?”
“那元龙可有计策?”刘备问道。
陈登道:“徐州富庶,人口百万,若公提领徐州牧一职,便可轻松聚集十万兵甲,南取荆、扬,北控中原,迎接汉帝,再兴汉室。”
刘备大惊,连连摇手以示拒绝,接着道:“徐州乃陶使君之地,自古以来便是子承父业。吾与陶使君并无故,岂敢妄动贪念!”
陈登道:“公先救徐州,已令徐州百姓心存感激之念,若是能够二救徐州,威望、民心自然就会倒向您,那时就算陶使君有心让二子继位,徐州的百姓也不会答应。
“而且自古以来,不仅有子承父业的道理,还有禅让举贤的制度。再者,这下乃刘氏的下,公汉室贵胄,提领徐州有何不可!”
罢,陈登再次目不转睛看着刘备。然而这一次,刘备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这让他惊愕不已。
对于陈登的这番言论,刘备早就考虑过,甚至与崔林、关羽、张飞三人讨论过。关、张作为武将,自然希望刘备能够提领徐州,然而崔林则认为,提领徐州弊大于利。
再结合自己的记忆中,刘备自认为单凭现在的力量,不足以搞定吕布、袁术二人,更何况在他们后面,还有孙策、曹操虎视眈眈。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徐州只是一个用兵之地,绝非蓄兵积粮,建功立业的地方。而陈登一个劲的蛊惑刘备提领徐州,恐怕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族。
尽管如此,陈登的话还是有一点引起了刘备的注意,他问道:“听元龙所言,莫非曹操又要出兵徐州?”
陈登点零头,道:“前几日我收到密报,言曹操与袁绍夹击田楷。然而在我看来,这不过是曹操的瞒过海之计,其真实目的,恐怕是走泰山郡,进攻徐州。”
刘备闻之,心中既惊奇又惊讶。他因是穿越者,所以知道曹操一定会再次出兵徐州。在他想来,曹操应该会在夏末秋初之际发动战争,因为那时粮食成熟,可以做到以战养战。但是从何处进攻,这却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道:“泰山郡位于兖州东边,曹操舍近求远,拉长战线,已经犯了兵家大忌,其善于用兵,怎会犯如赐级的错误。这恐怕是曹操的声东击西之计吧。”
陈登摇了摇手,道:“兵法云: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曹操善于用兵,惯用虚实之变,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人捉摸不透。越是常人认为不能做的事情,曹操往往反其道而校”
“而今刘公您屯兵沛,陶使君亦将精锐士卒安排布置在彭城周围,如此一来,反到使琅琊国空虚。曹操想必是看到了这一点,打算从琅琊国入进攻直击郯县。”
刘备问道:“陶使君可知此事?”
陈登苦笑一声,道:“在下虽然有意迎奉刘公,却也知道忠义二字,自然告诉过陶使君。然而陶使君不听吾言,打发我来为公送粮草辎重。”
刘备听后叹息一声,道:“凡国可以兴盛者,无不从善如流。今陶使君不听君之言,日后徐州永无宁日矣!”
“可是事情发生了,总得有解决的办法。我虽然协助陶使君抵御曹操,然而未得调令,私自带兵进入徐州,恐怕会引起误会,不知元龙可有计策?”
陈登胸有成竹道:“要破曹操,非在你我,而在兖州!”
刘备闻言,脑海中立刻想到了陈宫张邈迎吕布,祸乱兖州一事。但是他故作无知,问道:“此话怎讲?”
陈登道:“曹操虽然占据兖州,然而内部并未统合,又杀害了名士边让,令兖州士子寒心。陈留为四战之地,太守张邈成名甚早,如今却为曹操属臣,心中自然不满,若有一能言善辩,具有野心的兖州人去劝他,他一定会反叛曹操。如此一来,徐州之危除矣。”
刘备笑道:“元龙欺我无知耶?世人皆知,曹操、张邈关系密切,犹如我与关羽、张飞,岂会被一位兖州士子动,背叛曹操呢?”
陈登笑了笑,十分自信地道:“张邈虽与曹操亲近,但是袁绍却数次要求曹操杀死他。我听前段时间,张邈与从袁绍那里逃出来的吕布相谈甚欢。袁绍因此大怒,再次要求曹操杀死张邈。”
“然而这一次,曹操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拒绝袁绍,反而犹豫了很久才拒绝,这势必会让张邈感到不安。是想,任何一个人,长期生活在恐惧之中,肯定会升起反抗之心。”
刘备又问道:“何人可去劝张邈呢?”
陈登道:“兖州名士陈宫,陈公台,足智多谋,生性多疑,富有野心,因曹操擅杀边让而心生怨恨、恐惧,足以担任此事。吾已经派人前去联络陈宫,而陈宫也已经答应。”
“现如今,刘公不需动用太多兵马,就能得到一整个徐州,百万人口,带甲十万,此予将军,何敢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