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可领徐州兵屯田盱眙?”
鲁肃道:“牵子经体德允直,才量高杰,且有屯田经验,可令他率徐州兵马屯驻盱眙。”刘备点了点头,牵招确实是第一人选。
刘备摸着发烫的脸,问道:“子敬以为,曹豹任下邳相如何?”
“这是陈元龙的计策吧?”鲁肃笑了一下,拍手说道。“曹豹久居军中,亲信党羽遍布,若能用下邳相换回兵符,实乃上上策。”
听到这话,刘备原本迟疑不定的心,逐渐平静下来。下邳乃是徐州治所,下邳相则总管下邳国一切军事政务,地位之高让刘备选择时,不得不慎之又慎。
其实从一开始接手徐州时,刘备就想杀了曹豹,以除后患。因为他实在是想不清楚,历史上的刘备为何会把下邳相这么一个重要的职位交给曹豹。
不过现在看来,想要解除曹豹与徐州军的联系,唯有这一招最合适。于是他又问道:“那彭城、广陵二地太守该由何人担任?”
鲁肃想了一会儿,蹙眉道:“彭城四通八达,乃公入中原必经之路,在下识人浅薄,不曾想到合适人选。不过广陵太守一职,唯有陈元龙最合适不过。”
刘备深以为然,遂连夜下令,曹豹任下邳相,陈登任广陵太守,牵招为抚军中郎将,率兵屯驻盱眙,并且下令召回许定,让他领五千兵马,进攻东城县。
翌日,官员携带下邳相印,前往曹豹府上,宣读刘备的任命,并把相印交给了他。
曹豹得到相印,欣喜若狂之余,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在军中有威望,但刘备若真要杀他,他也只有死路一条。因此,尽管平日里摆出胸有成竹的样子,但实际上心中的惶恐,只有自己知道。
这时,官员请曹豹交出虎符,曹豹正在兴头上,想也不想,十分爽快答应下来。此事,传遍下邳城,请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
当夜曹豹宴请宾客,酒酣之时,偶然发现坐在角落中闷闷不乐,独饮寡欢的董钰。脑海中突然想起董钰的话,于是趁着酒兴走到董钰跟前,洋洋得意道:“先生,如今相印在手,汝还有何话可说?”
董钰闻言,羞愧难当,环顾左右,皆是讥讽的目光,无地自容地起身掩面离去。这一走,更惹得哄堂大笑。他在曹豹心中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
然而日后曹豹灭门之时,唯独董钰一人挺身而出,虽死于刀剑之下,但其勇气忠心,仍让刘备钦佩不已,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董钰,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解除了曹豹的兵权,刘备便让糜芳代替他的位置,跟随牵招一起南下盱眙。与此同时,陈登单骑赴广陵。这样一番安排过后,在别人看来,徐州权力圈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许多徐州豪强、士族,担心自己的权益受损,于是纷纷找到糜竺。而糜竺也被刘备这番任命搞得一头雾水,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找到刘备询问原因。
刘备细说陈登、鲁肃二人计策后,糜竺恍然大悟,说道:“公既然封赏曹豹等人,何不把曹宏等官吏一并封赏,如此可安人心也。”二人遂即敲定官位。
……
却说曹操在甄城,得知陶谦身死,刘备领徐州牧,自感为人作嫁,不由勃然大怒道:“我大仇未报,竖子不费半箭之功,坐得徐州!吾必杀刘备,后戮谦尸,以雪先君之怨!”即传号令,克日起兵去打徐州。
荀彧听闻,连忙找到曹操,进谏道:“昔高祖保关中,光武据河内,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进足以胜敌,退足以坚守,故虽有困,终济大业。”
“明公本首事兖州,且河、济乃天下之要地,是亦昔之关中、河内也。今若取徐州,多留兵则不足用,少留兵则吕布乘虚寇之,是无兖州也。”
“若徐州不得,明公安所归乎?今陶谦虽死,已有刘备守之。徐州之民,既已服备,必助备死战。明公弃兖州而取徐州,是弃大而就小,去本而求末,以安而易危也。愿熟思之。”
程昱也劝说道:“况且公与刘备新盟,今则背盟取徐,师出无名,事岂能成乎?望公明鉴。”
曹操发兵徐州,不过是气昏了头,被荀彧、程昱二人这么一说,立刻清醒过来,闻道:“今李整已入钜野,连发书信邀我出兵,二位意下如何?”
荀彧道:“吕布于定陶,陈宫在东缗,若此时出兵取钜野,吕布必联合陈宫袭鄄城,如此危矣。”
戏志才道:“吕布有勇无谋,陈宫有谋迟断,皆不足虑。今为明公计,可佯兵攻取定陶,迫使吕布、陈宫不敢出城,然后遣精锐回兵钜野,里应外合,定可破城,此乃声东击西之计也。”曹操从之,遣夏侯惇出兵定陶。
此前,曹操曾攻打定陶,虽然未能破城,但在撤退时设伏击败吕布,使其不敢出城半步。如今夏侯惇打着曹操的旗号进攻,吕布不知真假,不敢出城。
由于蝗灾,兖州各地缺粮,薛兰驻扎钜野,正率兵在外收取粮食。流星马忽报曹操来袭,薛兰大惊失色,连忙率兵返回钜野坚守。
是夜,钜野城一座大户人家内,李整正与从弟李典等人数十人密谋。李整道:“今曹公已在城外,诸位可敢随我擒杀薛兰迎接曹公。”
这数十人都是李乾门客,忠心耿耿。李乾战死后,便归入李整麾下。如今李整发问,每个人都应声。
这时,李典说道:“兄长且慢,钜野城内有数千士兵,你我不过区区数十人,如何敌得过。”
“那你说该怎么办?”李整闻言眉头一皱。自己这个从弟,自幼好学,博闻强识,所预言的事情没有一次出错。
李典分析道:“薛兰非曹公之敌,今敢拒乃恃城坚,然其心必惶惧。你我可在城内放火,兰不知实情,军队必乱。那时兄开门,迎曹公入,然后合兵一处厮杀,定能擒杀之。”
李整大喜,按照李典所说,在钜野城内四处放火。李典本就是钜野人,熟知城内每一条街道,放火后立刻逃遁,薛兰麾下士兵根本抓不住他们。
火焰越来越大,城内的士兵也开始慌乱起来。趁着这个机会,李整突袭城门,杀散守城士兵后,打开城门,放下吊桥,派人飞马上报曹操。
而曹操在军寨中就看到城内火光,立刻明白这是李整的信号,于是一面令曹仁领一支军队在钜野城东小路设伏,一面亲率士兵攻城。恰逢李整攻破城门,二军兵合一处,直奔城内县衙杀来。
城内士兵本就被李典搞乱,遇到曹军一战即溃。那薛兰见势不妙,召集身边亲信往东逃窜。冲出东门,没走多远,四下里火把高举,火光犹如白昼。
薛兰抬手遮挡光亮,透过手指缝隙,隐约看到一人一马冲向自己。待眼睛适应后,定睛一看,只见曹仁已经冲到身边,环首刀凌空斫下。
薛兰慌忙架枪,却为时已晚,被曹仁一刀斩于马下。士兵见状,再无战心,有投降者也有逃亡者。
汉末新玄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