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格外漫长,路上积满厚厚的雪。
走出地铁站,纪兰清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接电话:“我刚到楼下,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可是电话里陶冉冉什么也要她一起把饭吃了:“你最近忙成这样,就别再耽搁时间做饭了,快来,就当陪我。”
“好吧。”
一想也是,临近期末了,学业上有大大的任务要提交,舞团还要排练新舞,每忙得不可开交。
走进楼下餐厅,陶冉冉正在点菜。
纪兰清坐下,接过播:“怎么你一个人,金识呢?”
“他一会儿过来接我。”
纪兰清埋头看播,漫不经心问:“今又不回来了?”她都习惯了,最近一段时间,陶冉冉开始经常不着家,恨不能一有二十八个时都跟金识呆在一起。
“这几都不回来,过两期末考试结束了,去附近滑雪。”
纪兰清托着下巴,揶揄她:“来英国之前是如何的信誓旦旦,跟我要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睡觉。现在有男朋友了,只跟男朋友一起吃饭,逛街,睡觉。冉冉,你不是挺认床的么?”
听到她越来越暧昧的话音,陶冉冉一张脸腾地红了:“纪兰清,你是跟谁学的,现在荤话张口就来!”
她只是意味深长地笑。
陶冉冉不服气,忽地莞尔:“你这是羡慕我吧?羡慕的话自己谈个恋爱去,别一的酸我。”
纪兰清白了她一眼,叫来服务生点菜。
吃饭吃到一半,金识来了。
“你要吃什么自己点。”陶冉冉抬头对他。
“不用了,我有点事。”
金识坐下来就拿出电脑,开始处理急事,表情很严肃。不一会儿,他戴上耳机,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有电话进来。
金识:“我先把系统跑一边给你看。”
纪兰清蓦地顿住了,垂眸。
“冉冉,我回去赶设计稿了。”声音很轻,话的同时抓起一旁的包和外套,起身离开。
“哎你……”陶冉冉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推门出去了。
纪兰清几乎是仓皇地逃离了那个餐厅,外套都来不及穿上,一出门,冷风卷着雪花裹挟而来。深吸了几口气,刺骨的寒意让她大脑清醒了不少。
上楼,隔壁门开着。
听到开锁的声音,乌容跑出来,对走廊上的纪兰清笑道:“兰清,吃饭了吗?我刚刚做了饭,给你端过来?”
“谢谢,不用了,我在楼下吃过了。”她。
乌容在这里住了两个月了,当初多亏纪兰清帮她找到这所房子,第一次来看房就满意得不得了,整栋楼都保养得很好,交通便利,配套完善,所以当就跟房东签约了。
因为此事,乌容对纪兰清很感激,平时生活上总会热心照顾。最近陶冉冉忙着谈恋爱,纪兰清跟乌容相处的时间变多了,有时还会结伴上学放学。
乌容烧得一手好菜,什么类型的料理都会做,而且她好像还非常喜欢下厨的样子,每买各种好食材,烧煮煎炸,完全不嫌麻烦,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开餐馆的。
菜做多了,就给纪兰清她们端过来,陶冉冉倒是不客气,没事就在乌容这里蹭饭吃。
回到家洗了个澡,纪兰清把电脑和图纸在长桌上铺开,开始专心做图。起初还好好的,没过多久,感觉头越来越重,伸手探了一下额头的温度,似乎又有点发热了。
纪兰清觉得来英国之后,自己好像得了一种怪病,有好几次莫名其妙地发低烧,一般比较轻微,多喝点水,休息一下就好了。偶尔有一两次,昏沉得起不来床,一睡就是一整,需要吃退烧药来缓解。
找体温计量了一下,确实有点发热,刚喝了两口水,听到敲门声。
打开门,乌容端着两个盛满食物的饭盒走进来,熟稔地打开冰箱,将饭盒放进去,:“我今菜做得太多了,给你盛了两盒,明你都够吃了,别在外面吃。”
纪兰清:“谢谢你,你也别去买菜了,冉冉这两都不在家,冰箱里还有好多食材,你要用什么自己拿。”
乌容应了声,回头,瞧着她疑惑道:“你怎么了?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有一点发烧,可能着凉了,没关系,我睡一觉就好了。”
“那你快去休息,别熬夜。”乌容叮咛几句就离开了。
纪兰清看了一眼桌上的图纸,实在有心无力,吃零药,关疗,进房间睡觉去了。
一晚上昏昏噩噩,做了无数个混沌的梦,好多来不及分辨的场景和杂音,喧嚣不已。似是铺盖地的荆棘从暗处袭来,压抑又阴沉,让她不得喘息。
恍惚中,感觉一只温暖的手覆在她额头上,随着掌心传来的暖意,眼前迎来一片光亮,阴霾散尽。
纪兰清缓缓睁开眼。
乌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嗯,退烧了。”扶她坐起来,问,“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纪兰清环视一圈,看到旁边的桌上放了一杯水,端过来喝,还是温热的。
“几点了?”她问。
乌容:“中午十二点过了,我见你一上午都没出门,怕你有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她们互相留了钥匙,方便照应。
纪兰清微笑道:“谢谢你,你下午还有课吧?不用管我,快去学校吧。”
“行,那我走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随时打电话给我。”
“嗯。”纪兰清点头,忽又扬声,“乌容。”
乌容回头:“什么?”
她迟疑片刻,最终扯了扯嘴角:“没事。”
起床后,纪兰清把冰箱里的饭菜热了吃了一些,感觉精神已回复过来,就收拾东西去剧场排练了。
走在街上,远远看见一辆救护车停在剧场门口,她心里惊跳一秒,疾步赶过去。医护人员抬粒架出来,雏菊和卫姗焦急地跟在后面。
担架上躺着的是arn,纪兰清问:“怎么回事?”
“我爸爸患有威尔森氏症,刚才他在指导我们排练的时候,忽然晕倒了。”雏菊红着眼眶,只对她解释了一句,就匆匆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