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并没有停下来,依旧抱着白暖走过去,脸色一点没变,等走到跟前,他才掀眸看着宋正扬,眼神沉寂如死水,没了光亮。
“听到了吗?警察来了。”
是啊,警察来了。
他的暖暖,从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将一切都打点好了。
只有他,总是瞒着暖暖,什么都不让她知道,结果现在成了这副局面。
他有罪,罪无可恕。
那天警察来了,带走了他们两个人。
安阳抱着白暖上的救护车,她进急救室的时候,他就待在外面,没有一点要崩溃的迹象,冷静地通知了白暖她爸跟她妈。
还有班主任
班主任连夜赶了过来,看到安阳浑身是血地站在急救室外面,差点儿两眼一抹黑地倒下。
“医生呢?怎么不给你弄一下?你赶紧去找医生。”班主任过来就是安排人。
安阳动都没动一下,一直保持着站靠在门口,垂头不语的模样。
“安阳?你去处理一下啊”班主任伸手就去拉安阳的胳膊,想把人给拉走,他却反手攥住了班主任的胳膊,头都没抬,声音有些哑:“不用。”
手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但是胳膊上的伤,还没有结痂,只要动得厉害了,血就流出来。
他视若无睹。
班主任被他这副模样搞得有些懵,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大的参观是有毒嘛
明明白天这两个人还在你侬我侬的,现在一个进急救室,一个浑身是血。
班主任为自己心慌。
白父白母连夜赶了过来。
在凌晨四点多到的医院。
白暖的手术做完了,因为抢救及时,再加上她自己本身的阻止,没有伤到根本,所以只是失血过多,需要静养一个月,现在还没醒过来。
房间里只剩下安阳跟她。
安阳没坐在床上,他身上脏,就站在了床半米远的地方,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她还是那样好看,眉目如画,闭上眼睛的时候,人都柔和了好多,以往樱红的唇,这会儿有些白。
点滴声很细但是他听得清楚,旁边的心电图机上,显示一切正常。
他不敢喊她,怕没人回答。
白暖那边的灯被关了,只留下她床对面的灯,防止灯光刺眼。
“暖暖”他看着看着,动了动唇,喊了一句,带着复杂的情绪,嗓子像是被刀割了一样,哑得很。
少年不敢跨过去,他站的地方,是黑暗,她在有光的前方。
他一天不摆脱如附骨之蛆一样的黑暗,他就一天没有资格站在暖暖的身边。
“你后悔吗?”少年扬起唇角来,干裂的唇渗出血来,嘴里被血腥味儿覆盖,刺激得他眼发红,像是尝到了她的血一样。
暖暖,你有没有后悔?
后悔喜欢我。
喜欢我这样一个,肮脏又腐臭的人。
我后悔了。
后悔满身的污秽,玷了你的生活。
少年静静地站着,眼泪从那已经布满血丝的眼中,慢慢滑落了下来,顺着脸庞,混合着血跟灰,打在脚边,湿了一小块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