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赖氏将她的打算告诉苏渐闻时,苏渐闻果然就笑的一脸得意:“阿娘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我也打算把他招到咱们家来,这样不管有谁想要找麻烦,都得先掂量掂量能不能从曹疯子手里,把那口大铁刀给夺走了再说!”
对此,宋青衣只能在一旁温柔的提醒:“可是这个曹疯子看起来性格古怪,娘去了,保不齐要被拒绝的。”
“古时还有刘备三顾茅庐了,阿娘只要想要这个人,多去请几次就是了。这个曹疯子孤苦伶仃,阿娘,你每一次去的时候,都做不同的饭菜,让他先把咱家的好饭好菜给吃上了瘾了,我就不信这个嘴馋的家伙会不同意来咱家!”说到后面,苏渐闻已经是有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了。
赖氏就奇怪的看他:“你咋知道他嘴馋?”
一不小心说漏嘴的苏渐闻神色平常:“我听弟妹说的,送去的饭菜吃的一滴油都不剩,猜的。”
“哦,原来如此。”赖氏一脸了然的点了头。
如此算是糊弄过去了。
一抬头目光接触到苏渐闻带着一丝得色的目光,宋青衣一个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苏渐闻眉头皱起。
接下来的几天,赖氏果然就每天傍晚时候准备一顿好吃好喝的,往破庙那边给曹疯子送过去,为了不被一开始就拒绝,她干脆就没有提起要他来苏家的事情,打算等曹疯子吃她做的饭吃习惯了再开口,只要他是一个馋虫,这种时候一般来说,就比较难以拒绝了。
可以说,赖氏在人情世故方面,实在是精明的接近于“奸诈”了。”
她中间还碰上过甜草给曹疯子送来吃饭时偷偷留下的馒头,然而曹疯子总是要甜草自己也吃下一半,他吃另一半,似乎是担心小丫头为了他一个陌生人而饿肚子。
这倒是更加说明了,甜草也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
同时也印证了曹疯子的人品,使得赖氏对他更加满意,拉拢之意更重。
这几天当中,宋青衣过的算是相安无事。
老村长没有再出现,村子里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她于是趁着这点清闲,开始做了一点正事。
老吴这一回来,除了送了轮椅,还带来之前宋青衣托他寻找的几本医书本草纲目、百草集、萧王朝药典录等介绍草药知识的书籍,还有就是一些记载着前人医治好断骨案例的经典笔录,譬如本朝太医院提点郭洪涛老先生,与下属的几位院使共同整理的医骨药心。
这些书并不好找,尤其清扬镇这样的小地方,像医骨药心这书就没有收录的。
但老吴受人之托,还是找了他在药堂的朋友托关系找到了这书。
而宋青衣想学医,第一步自然就是认识药草。
想要找到医治苏渐闻双腿的正确办法,自然也得懂一些相关的医药常识。
于是,从她下决心开始翻书之后,苏家院子里经常见到的,就是白日里宋青衣和尔钰一同捧着书坐在院子里认真的看,到了晚上,也要点一会儿灯看书。
两人看的书虽然不同,不过,却总是因为内容的枯燥难懂,而一同流露出一种苦大仇深的艰涩表情。
每当这种时候,苏渐闻都不客气的训斥尔钰,说他愚钝至极,不懂变通。
尔钰总气得小脸通红,可惜他不会说话,每每只能张口结舌的瞪着苏渐闻,随即就咬牙切齿地愈加用功起来。
至于宋青衣,则只好讪讪的在一旁听着。
仿佛受训的人还有她,且不由得一阵的腹诽苏渐闻说尔钰比他性命还重要,可这训人的时候,她可是一点也没有看出来呢。
这样的日子,可说是悠闲惬意的。
可惜,没有多持续几天,老村长终于还是再次找上了门来。
并且他不是独自上门,身后跟着一个年约五十、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婆子,是远近闻名的牙婆,姓隋,人称“老鬼婆”,除他们两人之外,竟然还有文秀才一同跟着。
这时候,赖氏还不在家。
她今天正式去破庙里跟曹疯子摊牌,商谈要他来苏家的事情,院子里,就是宋青衣四人在,宋青衣和尔钰在看书,苏小婉洗衣服,苏渐闻则坐在轮椅上悠闲自得的晒太阳。
这三个人突然上门,还带着文秀才,宋青衣首先就是跟苏渐闻对视了一眼。
她早就跟苏渐闻说过,宋青怜有可能跟文秀才勾搭到一起。
现在见到,不免怀疑更深了一重。
苏渐闻打起精神来跟老村长打招呼:“二伯公,您今日怎么上门来了?我阿娘不在,您有什么事情,我可以转告给她。”
“你阿娘不在?那正好。这事本也无需跟你阿娘多说什么,你长年不在家,给你介绍一下,这事隔壁村的牙婆,隋阿婆。我已经跟隋阿婆商量好价钱了,你捡的这个小哑巴三十两银子卖给她。”
老村长说着,便径自领着老鬼婆往尔钰那边走去,“看吧,就是这孩子,长得粉白漂亮的,虽说三十两银子是贵了些,可你也绝对买不了吃亏。”
一院子的人呆住。
苏小婉手里正搓洗的衣服,都给丢掉了地上。
宋青衣立即站起来,挡在尔钰身前,阻止老村长再往前来:“二伯公,您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合适了些?!”
而尔钰,一脸受辱的表情,两眼狠瞪着老村长,甚至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竟有人敢那他当货物出卖!
“什么叫不合适?”老村长停下步子,一意孤行的强硬说道,“三十两银子,卖一个小哑巴,我又不要一文钱,难道对你们家来说,不是好事!”
“尔钰他是人,您怎么能说卖就卖!”宋青衣据理力争。
“人?一个路上捡的小哑巴,一个来历不明败坏名声的野种,我不直接溺死他,而是卖掉他,就已经足够拿他当人看了!”
老村长没想到宋青衣竟敢忤逆她,又想到上一次来的时候,她似乎已经忤逆过自己,不禁气得声音扬高了好几倍,话语说得震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