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内宅之事,许多伤害都是你一个外人看不到的,她想护着自己,光凭你一个哥哥的名号,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得真正有自保的能力才行,你明白吗?”
她都这么说了,苏渐闻还有什么可反驳的?
一些大户人家内宅里的龌龊事,他虽没亲眼见过,但听也听过了许多。
于是就一时不作声了。
“明天我会小婉穿上男装,跟我一起去。”宋青衣见他不说话,也就当他是没意见了。
“她有男装吗?”
“尔钰的啊,两个人身量差不了多少呢,尔钰以后一定也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高个儿。”提起尔钰,宋青衣不由得一笑。
这来了也有差不多小半年了。
小家伙尔钰的个头呀,就跟那雨后的竹子一样,拔高的很快。
上次做衣服,苏小婉发现尔钰都快跟自己一般高了,还很是不高兴了一番呢。
“再说了,就算尔钰的衣服不行,那也还有大伯哥和夫君以前穿过的小衣服呢。总之这个问题不愁。”宋青衣极为自然的说道。
一听到她说起“夫君”两个字,苏渐闻的目光,一时又沉了下去。
“你倒是叫的顺口。”他语气不自觉的,就有点不太友好。
“什么顺口?”宋青衣一脸懵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夫君啊。”苏渐闻微眯了眯眸子,“你们实际上,也没认识几天吧?”
“虽然的确前后认识,也不超过七天,但是夫君在我心里,却像是已经认识了一辈子那么长久。”宋青衣一说起苏渐离来,心头便不由得泛起阵阵澎湃的暖意,“夫君是上一辈子,也是这一辈子,对我最好的人,如果我还能再有来世,我希望还能遇到夫君,还能再跟他做夫妻。”
她如此的感情真挚,不掺一丝的虚情假意。
苏渐闻忽然觉得有点气闷。
他推动轮椅,想要出去透透气:“你决定吧,不过得先跟阿娘说好了才行。”
“嗯?”宋青衣收回那股浓浓的思念,有些没回过神来的看着某人,半晌才明白过来,这说得是带苏小婉去清扬镇的事情他同意了。
“切,什么人啊。什么狗脾气这事,跟小孩的脸一样,真是说变就变”
她莫名其妙的被冷漠到,不由得皱眉小声的嘟囔了几句。
苏渐闻耳力极好,当即停下。
等宋青衣走着走到他跟前了,突然的一声:“你说我什么坏话呢?”
“啊?”宋青衣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这家伙,这耳力是鼠猫的吧?
她眼珠子来回的动,搪塞否认:“没有啊,我什么都没说,我就想明天我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好”
“青色吧。”苏渐闻见她不承认,也没深究,丢下这句话就又推着轮椅出了堂屋。
“”宋青衣唯有一阵的无语。
到了院子里,她喊住正聊天的唐河跟辛凌。
“明日你跟我一同去一趟清扬镇。”她说着,又看向辛凌,“我们明天就过去,麻烦你回去跟李公子说一声,就说我会带着我们的一个伙计,还有我的妹妹小婉一同过去。”
这些话,苏渐闻是都听着的。
当听到苏小婉的名字,他便冷哼了一声,惹得院子里另外两个男子都看向他,还以为他对这安排,有什么不满的。
宋青衣招呼两人回神:“别理他,大伯哥今天可能嗓子不舒服,时候不早了,辛凌你赶紧回去报信吧。”
“唉,你都不留我吃好饭再走的吗?”辛凌故作可怜,目带哀怨的盯着宋青衣。
“那不如我再请你,在村后头那个破庙里,留宿一晚,明天早上吃了饭再走?”宋青衣没好气的揶揄他。
这辛凌可不敢这么耽误时间,只好悻悻的“婉拒”了。
随后,又略微寒暄了两句,他算是骑马走掉。
“好了,今天就先这样,你回去准备准备,我们可能要在镇子上待两天再回来。”宋青衣回过头来交待唐河。
“是,东家,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去吧。”
说罢,唐河又冲苏渐闻拱了拱手,略一鞠躬,才也是离开,回了张大夫那里。
此事晚上宋青衣跟赖氏商议时,赖氏就直接冲她摆了摆手:“生意上的事既然已经全权交给了你,那你大可以事事自己拿主意,不必都跟我讲,小婉是需要好好历练一番的,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谢谢娘。”宋青衣微微笑着。
婆婆的这份信任,让她如鱼得水。
而等再跟小婉一说,小丫头一晚上都兴奋的不睡着。
但她还很介意尔钰长身高的速度,表示才不想穿尔钰的衣服,于是便翻箱倒柜了一阵,最后找了一身以前苏渐离十几岁时穿过的旧衣服,只待等到了清扬镇,再多做两身男装,以此来盼着以后宋青衣能多多带她出来。
如此,才算是安心的睡下。
但宋青衣躺下以后,却并没有立即入睡。
她在想今天跟苏渐闻聊天的时候,想到那一件事情。
前世,苏渐闻只在家里待了一年多。
如今他已归家半年,要不了多久,那位因为家中母亲突然去世,而被受宠的姨娘陷害,不得不去外祖母家避难的相国千金,就会因为路上生变,而暂时在清河村停滞居住。
然后,她就会医治好苏渐闻的双腿。
两人朝夕相处了大半年的时间,日久生情。
待苏渐闻彻底恢复,他便带着她一起离开清河村。
随后,她回家对抗姨娘,继续当她的千金小姐,他则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两人是萧王朝公认般配的一对。
可是令宋青衣非常不解的,却是苏渐闻最终并没有娶这位相国千金,他功成名就之后回乡,给赖氏和苏小婉报了仇杀了柳氏,回了京城待了没多久,便去戍守边疆,后半生几乎都是在边疆度过的。
她前世最后的记忆,就是他貌似一生未娶
有传言说,他其实是跟那千金成了亲的,只是因为他军功过大,受到皇帝猜忌,所以将他的妻子扣在京城做人质,两人一辈子聚少离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