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怜心里一阵的感动,一下起身,柔情蜜意的搂住他的脖子:“放心吧,别忘了,苏氏宗族的人,每个月还要给我八百文的月钱呢!还有我以前在付家,也存了一些私房,再加上这半年多来在苏家住,也是存了钱的,更何况,还有赖氏昨晚给我的那五两银子呢!”
说到这里,她语气一顿,想起来昨晚的丑态,赖氏打法叫花子一样把银子扔到她身上,手臂都给她砸青了的那种屈辱,不由得脸上一僵,心里一股气恼积攒起来。
她吐出一口气,压制下去那种没脸的感觉,继续的说道:“总之,你没有钱也不要害怕,我一定要为咱们两人,办一场像样的婚礼!”
她语气笃定,文秀才却是一脸强颜欢笑。
他害怕什么?
还不是害怕这些银子,都被她一场婚事给花光了,那他还哪来的机会,去花钱搭理自己的前途?宋青怜真是妇人之见!
文秀才暗暗磨牙,思索着该怎么劝说她改变主意。
忽的,他脑中灵光一闪:“银子还是能省,则省。比如这酒席,用不着办这么好的,咱们得先确定多少人,这地方,村子里的人又能拿来多少礼钱呢?不要弄到最后,咱们还赔本了。还有这些桌椅,家里虽然没有像样的桌椅,也不用重新定做,到时候找街坊邻居转借一下,不就好了?家里就咱们三个人,平时用不了那么好的。”
宋青怜也不是傻子,一听就知道他还是舍不得钱。
不过她是认为,文秀才这是在给自己省钱呢。
毕竟这厮根本没钱。
想了想,她便是拍了拍他脸颊:“好,那就按你说的做,你先算算,都有多少人回来参加咱们的婚礼?到时候根据人数再定好了。”
“好,就这么办。”文秀才亲了亲她,拿走名单,打算先算一下,婚宴有多少人能来。
这不算还好,一算他眉头又是狠狠一拧。
文家的亲戚们,因为过去爹娘借钱太多,早就断光了,街坊邻居们,他平时懒得跟这些人多打交道
所以,这婚宴能不能请的来人,还真是不好说。
要是一个来参加婚宴的人,那就不止是宋青怜可能会闹的事情了,他自己都嫌丢人。
这可该怎么办才好?
正发着愁,柳氏迎面的走来,怀里抱着一床被子,见到他便是开始唠叨起来:“清波啊,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住是不容易,不过平时生活上还是得注意注意,你看看,这辈子不但一股发霉的臭味,还硬的跟石头一样,我昨晚都没睡好,以后你毕竟是要跟我们家莲一起过日子的,继续这样可不行,你又穷,没什么钱,以后连秀才的功名都要丢掉,还得靠我们家莲才行,所以啊,你可千万得对她好点!当然,还得对我孝顺一点,以后我可就你们两个孩子了”
她一开始说,就是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且要么怎么说柳氏蠢呢,说出的这些话,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绝对会听不下去。
文秀才本来就正心烦着,被她这么一说,更加烦躁。
他心里很不耐烦,还好意思提他的功名要丢掉?如果不是宋青怜太蠢,害人不成反引火烧身,他又怎么会受到牵连?
可他却又不得不忍下去。
暗暗压了一阵火之后,文秀才脸上带着一抹勉强挤出来的笑容,打断了柳氏的喋喋不休:“我知道了,现在我有事,先出去了。”
语罢,他转身走掉,留柳氏一个呆在原地。
不过这只是一个插曲,她并未放在心上,也没跟宋青怜提,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的大女儿是最好的,也不管是跟宋青怜在一起的人是谁,都是从不会改变的,所以面对文秀才,她忍不住的就这么说,是想让对方对自己的大女儿好一点,却根本不会用脑子想想,这样可能反而会适得其反。
文秀才一路走出去,一出家门那一肚子的火气,就完全的展现在脸上,一张清俊的脸随之狰狞起来。
他快步的走着,很快走到巷子外头的街道上。
可刚一出头走了没几步,就见到有背着锄头往地里去的村民,三五成群的原本走在一起,一看到自己,就纷纷脑袋凑在一起,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起来
这一看看的心烦,文秀才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然而,才一转身,几个农妇也是各自拎着农具,一边走一边指着自己,说两句就捂着嘴笑一阵,很明显的是在笑话自己。
文清波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
他明明觉得昨晚,自己算是表现得不错的,村民们都同情他,赞他有情有义,应该见面跟他问好才是,怎么一个个的,都是指指点点,且还笑话自己的?
心里正疑惑着,那几个农妇结队从自己身边走过。
文清波非常清晰的,听到她们肆无忌惮的议论他说:“看见没?他要娶宋青怜那个荡妇呢!那个荡妇都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过了,抢了妹妹的婚事,结果人家付家小哥根本就不愿意碰她,她跟管家偷情被捉奸,然后被赶出了付家的!”
“还真是这样啊?我今儿早上还没吃饭,就听说了这事,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就这样的,你们说他真的还要娶宋青怜?”
“是啊!也不嫌脏!”
“切,他又没钱,听说因为昨晚的丑事,功名都要被革除了,他家一穷二百,连块地都没有,自己又是文弱的很,手无四两劲,以后闲人一个,能娶到媳妇就不错了!”
“嘻嘻,你怎么知道人家文弱?真文弱了能让一个饥渴的荡妇心甘情愿的跟着他?”
“呸呸呸,你少说两句吧!净是黄腔!也不嫌恶心!”
几个农妇嘎嘎嘎聒噪地笑骂议论着,似乎以为自己声音够完全不怕被文秀才听见,若有其事的从他身边走过去,又渐渐地走远。
文清波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两只手紧紧攥着,手背上青筋暴起,一张脸也是扭曲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