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眼中有一丝光掠过,伸手直接将身旁的女子推下了屋檐的另一头。
女子体型轻盈,落下屋檐时倒也没有造出过大的动静。
美男脚尖在屋檐的瓦片上轻轻一点,宛若一道青烟般地落在了燕王的绛燕轩庭院内。
庭院的大门被打开,宁安急色匆匆地走进来。
美男双手覆在身后,哪怕是知道宁安进了院中也没有丝毫转过身的意思。
“可查到了?”他淡淡地道,声音仿佛不掺杂一丝情感。
宁安点点头,“查到了太子殿下。”
这个时候要是随便有个人站在这里,一定会震惊地连下巴都要掉下来。
因为宁安对眼前这个美男的称呼,居然是太子殿下!
要是萧寒月还醒着,估计是要烧高香拜神佛,看看她最近是不是风水不太顺,今天一这天,早上是花粉楼的夜王,中午是雪雁苑的燕王,这本以为到了晚上总算是可以消停会。
结果在屋顶上随便拉了个喝酒的,还是天幽的太子殿下。
没错,眼前这个屋顶上喝酒的美男便是天幽太子宁涟。
宁涟转过身微微一笑,透着月光,他这一笑就连枯枝上挂着的灯笼都明亮了几分。
“你我是兄弟,还是一母同胞,什么时候竟然这么生分了?”
“宁安不敢。”宁安垂帘抱拳道,“皇兄是太子,宁安既然是皇兄的亲弟弟,就更应该尽力辅佐,皇兄是君,宁安是臣,这声殿下,皇兄担得起。”
宁涟无奈地摇头,“以后这声殿下可不能从你嘴里出来,更不能叫外面的人听见。”
宁安了然。
“今日的花粉楼可不太平,你都查到了些什么?”宁涟问道。
宁安皱了皱眉,“宁夜今日也去了花粉楼。”
宁涟心神一凛冽,眯眼道,“他去花粉楼做什么?”
“这倒是不知。”宁安摇摇头。
宁涟颦眉沉思,恍然间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宁夜素来和翰林院的那位交好,明日清早你再去打听打听他约莫这个时间的去了哪里。”
“皇兄说的是......帝京蔺家那位大公子?”宁安顿了顿,犹豫道,“要是想查他,恐怕有些麻烦。”
帝京蔺家虽然除了大公子外无人入仕为官,可天幽京城哪里有人敢小看蔺家,这个蔺家主管商铺,手握天幽大半盐商,可以说是家财万贯,富可敌国。
这么一个不缺银子的家族,雇来看家护院的暗卫就有百八十个,平日的蔺府可以算是铜墙铁壁了,外人很难打进去。整个天幽帝京消息最严密紧实的也便是蔺府。
“蔺府是难查,可蔺家也有口风不严实的人,你想办法约他单独出府,到时候用点小手段自然就开口了。”宁涟笑道,“毕竟蔺青云的踪迹对蔺家来说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有办法套出来的。”
宁安闻言,一样是眼睛一亮。
“最近几日就是父皇的五十大寿,凡是对皇位有觊觎之心的人,这些天势必是要动作了。”宁涟凝重地道,“你是我的人,要更加小心才是。”
宁安点头答应一声。
“至于你那侧妃的事情,本王也知道了。”宁涟看着他悠悠地叹了口气,“当初要你娶西楚的公主为妃也实在是迫不得已,我身为你的亲兄长,一直是知道你心中装着孙太医的嫡女。”
宁安垂帘道,“林心已经是我的侧妃,她心地单纯善良,不会在意那些虚名的。”
呵,宁涟望着面前的傻弟弟,突然笑了笑。
天下哪里有女子会不在意虚名?
哦,或许有一个。
有一个不想当公主的,倒是个神奇的女子。
“你放心,孙清心既然是你那心头肉的妹妹,此事本宫会出手替你摆平。”宁涟道,“至于孙清心的去处,你若是想,继续收在燕王府也不是不可以。”
闻言,宁安心中一喜,碍于燕王府的面子他本来是已经不留孙清心了,可要是就这么将孙清心逐出燕王府定会惹孙林心心疼。
两相为难之中,他也是纠结了许久,如今宁涟愿意出手相助,再好不过了,这样一来,此事只要等待风波过去就万安了。
“多谢皇兄。”
“你我兄弟,无需一个‘谢’字。”宁涟摆手笑道,“何况如今的天幽皇室,皆是被皇位蒙蔽的失了是非判断,唯有你还清醒,知道为天幽兴亡考虑。”
“天幽将来若在皇兄手中,定会国泰民安,宁安只是为了天幽百姓着想。”宁安恭敬地道。
宁涟笑意微微冷下。
皇权之争,可不是这么容易的,宁氏子弟,从来不出庸才。
其余宗室子弟他尚且勉强能应付的来,唯有宁夜......着实有点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不过春蚕裹尸,必当作茧自缚!
他倒是要看看,在天幽宁氏地盘,宁夜一个养子,究竟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想到这里,宁涟刚刚逝去的笑容再度展露,他勾唇望向那月光洒落的屋檐处,淡笑道,“宁安,本宫觉得你这燕王府有生气了不少。”
生气?宁安疑惑,“燕王府和往常无异,皇兄若是喜欢,常来就好。”
宁涟摇摇头,笑道,“本宫觉得新奇,有空会常来的,你我本就是亲兄弟,交往亲密很正常,倒也不会过于惹人猜忌。”
那样一个女人,若是个男子,说不定能跟他成为知己。
“过几日进宫,你免不了要带上你那新晋的王妃。”宁涟眼角上扬道。
“她?”宁安皱眉,一想起之前在屋子里萧寒月的所作所为,隐隐压抑着心头的怒火道,“皇兄,既然父皇只说是要携带女眷,那么林心也可以,萧寒月现在身负天下骂名,本王怎能带她去参加父皇的寿辰宴?”
宁涟一副恍然若思的模样,转而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可萧寒月毕竟是西楚送过来的公主,这样吧,你将她和孙林心一同带入宫中,如何?”
宁安还想在说些什么,可在宁涟笑意中掺杂强硬的视线下,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道,“是。”
宁涟勾唇一笑,覆手走向庭院院门。
“既然事情谈妥了,夜已深,皇兄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