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月站在那,枯黄的面容略微有些阴沉。
直到一个士兵装打扮的人走过,看着萧寒月立在皇榜墙跟前站了许久,疑惑地上前一问。
“这位小哥,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萧寒月神思被打断,看见迎面的士兵,阴沉的脸瞬间绽开笑来,“士兵大哥,我是外来人,听说天幽皇室里几位贵人染了疾,需要大夫,可是我这千里迢迢过来,怎么一个皇榜都没见着?”
士兵闻言,呵呵笑道,“今早有孩童冒失,不小心打翻了水壶,水迹溅到两幅皇榜上,所以拿下去重写了。”
“水迹溅到皇榜上?”萧寒月嘴角一抽,但还是极力地维持脸上的笑,“这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弄花皇榜,在天幽可是重罪,其罪当诛啊。”
士兵唉声叹了口气,“本来确实是重罪,可那孩童也是运气好,宫中的太后娘娘昨日薨了,皇上怕冲撞了太后的先灵,下令天幽境内七日不得见血,以示哀悼,这才赦免了那孩童,只是将皇榜换了下去。”
天幽皇室又薨了一个人?
萧寒月心下腹诽,这出来一趟信息量还挺大的。
她好像记得近几年天幽皇室频频有人丧生,这天幽皇室是冲撞了什么吧。
“这样说来,那孩童还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否则这么一个小生命,因为无心之失给失了性命,实在是太可惜了。”萧寒月故作一副深表哀痛道。
此刻,她那粗布袖口里头的手紧紧握成了小拳头。
狗日的熊孩子,让老娘白跑一趟!
等等,两幅皇榜被溅了水?
“可我似乎听说天幽皇榜墙三面皇榜,不知这位大哥可否告知最后一面皇榜在何处?”萧寒月眨了眨眼睛道。
士兵道,“说来也奇怪,刚刚来了个怪人,将那副皇榜给揭走了,这会儿估计还没走远。”
真的被揭走了?萧寒月瞪大了眼睛。
“那人怪在何处?有何样貌特征?”萧寒月急急地问道。
黄金啊!她到手的黄金就要飞走了。
“这人长的倒是有模有样,是位年轻的公子,至于怪嘛......”士兵想了想嘲笑道,“怪就怪在他居然揭了安乐小郡主那面皇榜。”
安乐小郡主这面皇榜在皇榜墙挂了两年,从两年前的一病不起,到如今的只被吊着一口气,好药用了无数,可是整个身子一点起色都没有。
连御医都说安乐小郡主那是先天的不足,根本就治不好,
这可是皇榜啊!一个不好是掉脑袋的重罪。
谁会没脑子地把命白白交出去?
要说另外两面皇榜,从挂上以后也陆续有人揭,唯独安乐小郡主的这面榜无人敢于问津。
可今天居然有傻子揭了!
怪否?
忒怪了!
“往哪个方向去了?”萧寒月原本因失了安乐郡主那面皇榜黯淡下去的眼光再度亮闪闪了起来。
她的一万两貌似还有戏。
士兵下巴怼了怼东面,“向那走的,应该朝天幽皇宫去了。”
萧寒月‘唰’地一下拔腿向东面跑去。
“喂!你去哪?”士兵喊道。
“抢皇榜!”
“又一个怪人,真没礼貌,连句谢都没有。”士兵挠挠后脑勺道,“抢安乐郡主的皇榜?我没听错吧?难道也是个傻子?”
萧寒月足足跑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她这幅身子本来就弱,这趟跑下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乖乖,惠贤一个联姻的公主居然连天幽皇宫都没去过。”萧寒月停下脚步,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
本来想直接去皇宫的必经之路上截皇榜的。
可她寻遍脑海,发现当初护送惠贤长公主的马车车队是直接从西楚到燕王府的。
就是说,惠贤长公主还没去过皇宫,萧寒月也没去过。
而且她们两个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对天幽京城特别陌生。
她怎么去截皇榜?
‘哐当!’
突然上面砸下一个略微有些重的东西,恰好砸了萧寒月的脑门上。
瞬间,痛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我靠。”萧寒月一把抓住掉落下来的东西,恼怒地喊,“不怕砸死人吗?”
“洛阳别去,红颜赠与他人,明明郎情妾意,怎懂疾首痛心......”
恰时,喧闹的京中大街,掺杂着一道格格不入的声音。
只是这声音很细微,几乎没有人注意到。
不过萧寒月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从哪里传来的?
她茫然抬头看去。
一块牌匾极为清晰地印进她的眼中。
“天香阁。”
又是青楼?不,不对,是酒楼!
而她站立的这块地方,高处之上,正好是天香阁二层的楼栏。
那里有个隽秀的背影在吃菜,边吃还边高举着酒杯呢喃着。
“若待他日重逢,良辰美景,此生仍能手揽芳华,共品清酒半盏,足矣,我的娇娇啊......”
‘噗’萧寒月没忍住,顷刻间喷了出来。
本来以为是哪个陶冶情操的在吟诗作对,没想到是个汉子在诉离殇。
这痴情的样子......该说被惦记的那个女子究竟是命好还是不好了。
萧寒月掂掂手中的东西,想来这东西应该是他放在腰间,然后不小心掉下来的。
不小心?不小心也不行!砸了姑奶奶的脑袋,哼!
眼见这背影还毫无察觉的在喝酒吃肉。
萧寒月冷冷地还准备大喊,可是她转眼望见手中这明晃晃的东西,一下子懵了。
这是......皇榜?
她连忙瞥了眼上头的字迹。
‘安乐郡主’四个字立马就印进了眼睛。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上掉馅饼?”
萧寒月吞咽了唾沫。
下一秒?
拔腿就跑!
笑话,现在不跑,难道等那人发现皇榜掉了,然后追着她要回去吗?
萧寒月一向秉承的真理就是:只要到了她手里的东西,就都是她的!
她这一跑,在天幽京城的街上立马激荡起了一片动静。
那人似乎是发现皇榜掉了,扑在远处楼栏的栅栏上,痛呼喊着,“那是我的东西!”
萧寒月恍若未闻,只是脚下逃跑的动作更甚了。
殊不知,那原先扑在栅栏上快要哭出来的人,望着那大红的背影跟猴子似的愈蹿愈远,唇角弯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