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灼道:“你若将你知道的说出来,或许能给你父亲洗清冤屈。”
程光末闭着眼,一言不发。
宋灼又道:“你的家人还在流放,你若能将功赎罪,或许能救他们。”
程光末怒吼一声,眼睛红红的:“你有完没完!你没看到我正悲痛欲绝着吗?”
宋灼平静的问:“哦,那你什么时候伤心好?”
程光末抹去眼角泪水:“宋灼,你没有心吗?你没有失去过爱的人吗?”
宋灼也不废话,起身继续冷冰冰说道:“等你愿意说的时候找我,我或许可以帮你。”
程光末深吸口气,嘴里破口咒骂:“都怪你!宋灼!若你不是先对不起邵旭,我也不会捉弄你,我的父亲也不会因此被杀,我的家人都不会被流放,左相也不会死。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宋灼:“你别无所选。除了相信我,就是死路一条。”
气氛安静又诡异。
是啊。有人要杀他。是宋灼救了自己。
他如今根本退无可退。
程光末很快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在我说之前,你也需坦白你知道的事。”
宋灼坐下来,将京城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事到如今,宋灼也不知邵遐举为何轻而易举的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明明,邵遐举想翻身,还是大有机会的。
他若真的暗中布了很多棋,就不会舍得轻易死去。
因为疑惑,所以决心查下去。
程光末听完,若有所思:“所以你和我在其中只是棋子?”
若自己没想着整宋灼,或许就不会成为棋子了。
这样的想法,对自己来说实在太过残忍。
就算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还是被冲击的一塌糊涂,只剩下迷茫。
无论是他,还是邵旭,都被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愁滋味。
“恩。”
程光末抬眼看宋灼,眼里尽是防备:“虽为棋子,但是你现在已经安全了,事情也都结束了,为何你还要插足?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灼像是说别人的事一样:“因为我在乎的人被某位下棋的人杀了。”
他依旧还是那副死人脸:“而且,我下棋比谁都下的好,又怎么允许别人将我当棋子呢?”
同仇敌忾,可笑。
分明先前两人还不共戴天。
程光末也没什么可隐瞒了:“左相反对炼丹之事。而我爹本也就反对,就算没有书信往来,我爹的想法也不会改变。”
说的好听,是炼长生不老之仙丹。
其间消耗大量人力物力,国库日渐亏损。
亏了的,得要补回来。
老百姓赋税又重了,有人浑水摸鱼,趁机搜刮银钱。
可上位者看不到这些,或许说就算看到了,比起长生不老,这点牺牲不算什么。
程光末又道:“我替邵旭出气,不是外界传的那样,我是邵旭的狗腿子。而是,我真的很佩服左相,他是一个好人。”
宋灼微微皱眉:“谁好谁坏,你又怎么能一下看得清?”
程光末闻言不悦:“你这般说是什么意思?你难道在怀疑左相是下棋之人?宋灼你是真疯了吗?他要真是下棋之人,又为何自杀?”
宋灼极淡的弯了一下唇,带着嘲弄:“谁说只有一盘棋。”
程光末迅速道:“不管有几盘棋,我都不会相信,左相是下棋之人。又或者说,即使他在下棋,也是为了天下着想。”
宋灼不信任何人,眼神当即幽暗。
可是难免内心有波动,邵遐举是否真的是害宋释之人?
事实证明,皇上的决定不总是对的,作为左相,也作为皇帝的启蒙老师,他得保存皇帝的颜面还要不动声色处心积虑的纠正皇帝错误的决策,以免酿成大祸。
这点,可说明,邵遐举是匡扶正义之人。
这样的人,是不是可能在极端时刻,采用极端的手段?
比如,为了匡扶内心所谓的正义,而利用lun童去控制朝中大臣?
而此时的自杀,仅仅是政治上找不到出路,而保全身后名的一种妥协?
不,邵遐举不是那种在乎身后名的人,他没有死的必要,他的唯一牵挂是邵旭,邵旭被皇上指派去了战场,反而是安全的。
那么,他为什么会死呢?
除非,有人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