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灼自然知内丹对段琴意味着什么,但眼下什么都没有比活下去更重要。只要还活着,段琴就能拿回内丹。
而他,一条贱命罢了。
“我只是不想欠他的。”领教了这个世界的凶险,是段琴给予他最后一丝美好。宋灼没有归处,大千世界,他的背后唯剩一轮清月。
他只要,段琴活着。那种执念,他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般深。
光从外面照进洞里,却无法到达他的脚下。
季道域也不含糊,一刀扎向宋灼胸口,岂料刀被弹了回来,而宋灼毫发无伤。季道域又试了试,终究无效。
他放下刀,嘴角勾起一抹笑:“有趣。”这狐狸道行没多深,岂料他的内丹自己化灵,有了意识,对外界的伤害本能的采取了防御措施。
“不拿了。”季道域起身。
宋灼也被眼前这幕惊到了,当时,段琴可是轻而易举的就能剖开他的胸口,也不知为何没有取走内丹。没过多久,胸口的伤自动修复。而今,倒是刀枪不入了。
“不过,你必须跟我走。”
宋灼紧紧抿着双唇,最终妥协:“好。”
他不问去哪里,不问为何同道长一起走。去哪里都一样,反正,没有归途。
宋灼捧着小狐狸放到路边,他在等,等路过的人能救段琴。
这段时间,有好几人经过此处,衣衫褴褛的婆婆、上山打猎的猎户、上京赶考的书生还有正好出嫁的新娘队伍,不适合,都不适合。他将狐狸抱在怀里,想着多抱一会儿也好,太阳下山前总能找到人救他。
过了会儿,有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
“小姐,我们快些回去吧?”
“叫我什么?”
“小...公子。”
宋灼放下段琴,最后一次顺了顺段琴柔顺的一塌糊涂的毛。
“这才对嘛。咦?这是兔子吗?月儿你快些过来瞧瞧,它好像受伤了。”
山风幽幽的吹了过来,宋灼自知自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他不够温柔、不够善良,什么都不够,可他至少能为段琴做最后一点力所能及的事。他转身,背道而驰,自此踏上不归路。
醒来时,段琴全身都被包扎起来只剩一双眼睛。
“可真是可怜的小家伙。”一双皓腕轻轻的摸着段琴的头:“不要担心,我会治好你的伤的。”
说话的人声音明显稚嫩,却带着百灵鸟的婉转,听来悦耳得很。
“晚晴!晚晴!”不远处传来几声呼唤。
小姑娘忙起身:“娘亲寻来了!”她向身边的小丫鬟交代道:“好生照顾它!”似乎怕有人苛刻与它又补充道:“我得空了便来瞧它。”
“小姐放心吧!月儿必将它养的白白胖胖!”
“好。”小姑娘跑的毫无章法,却煞是可爱。
一碗吃食被摆在嘴边。段琴睁开半只眼。名叫月儿的丫鬟絮絮叨叨:“你可真是好命,若不是碰到我家小姐,你早就暴尸荒野了。”又细细瞧他断尾处,直瞧的段琴老脸一红。
“现如今世道竟这般乱了,连只狐狸都要被猎来吃吗?这能吃吗?会不会中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