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凶徒的陷阱已经布下,但是要如何去辨别凶徒,乌翎却没有直说。
这年头想要辨别一个人是否成为职业者说难也难,说不难却还真有法子。
气动工程师携手纳气御术师就专门开发了验证职业者的机械,但是一艘客轮上哪里会装这种价格昂贵的装备?
而随着这类机械的大行其道,许多原本执着于潜入刺杀的职业者不得不学校更先进的隐匿手段,也算得上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这也给约瑟夫和埃尔夫的辨别增加了难度,难不成还能一个一个的上门去问?谁会搭理你?
但是乌翎有慧眼如炬啊!
如果针对的范围过大,那确实难以为继,但是具体到固定时间段且有限的人数,乌翎还是能够分辨的过来的。
而且慧眼如炬如今还多了看破迷障的能力,一些高超的掩饰效果对于他来说等同赤裸裸,而且你越是掩饰难道不是越有问题吗?
自从发现了那个船员体内掺杂的咖喱后,乌翎对于这种调味品再也提不起兴趣,而当一个人针对某一项东西时,他的注意力往往会极度专注。
到了饭点,陆陆续续有人来到餐厅用餐。
由于限制供应,即使是一些贵族也不得不派遣自己的仆人来餐厅领取,乌翎借此机会,将他们的职业者身份一一看破。
但这也让他多了几分惊讶,来这里的十位仆人里面有六位都是职业者,其他的最起码身上都带有一两件宝物。
富有果然无所不能,职业者也要为金钱低头!
这样的排查方法其实有着很大的漏洞,谁能保证那些贵族没人有特殊爱好,刚刚好对咖喱情有独钟?
但这也是当下最有效的办法了,船上现在还能靠船长的威信维持基本的秩序,一旦船员都无心自己的工作,那么他们只能在大洋上等死。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异常,这让约瑟夫和埃尔夫既是紧张又是心安,好在不是那些贵族闹事,不然他们都不好处理,贵族的特权便是如此无理!
晚餐时间的人流量大了许多,因为这个点来此用餐的中等舱的人群会增加,所以乌翎的工作要繁忙了一些,他已经不能把注意力放到每一个人身上,只能盯着供应咖喱的位置,确认每一个领取咖喱的客人的身份。
因为能来餐厅用餐至少都算是有点身份,或者说兜里还有些钱,不是下等舱或者挤在货舱里面的那些饱一顿饿一顿的平民,所以不会发生排队等餐的景象。
而当一个人表情自然地走到领取咖喱的固定点的时候,不管他多么像一个正常用餐的客人,乌翎的眼神也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目标。
实在是太过无耻了!
如果达萨米事后知道的话,他用瑜伽控体之术改变了自己的体型,掩盖了伤口,不让血腥气散出,不让自己的气逸散,怎么看都是一个合格的天竺人,只是有着一副更近似于欧罗巴人的外貌。
只是他掩盖的越精妙,乌翎眼中的慧眼如炬给出的信息越多。
名称:气之体术
评价:精妙的控体秘术,通过反复的练习,让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变化,不可多得的瘦体美形新选择
尚未获得完整体术,习练之后可提交至星光平台体质测评中心
“找到你了!”乌翎手中端着一杯香槟酒,金色的酒液一饮而入,而后便把杯子猛地掷向地面。
“哗啦!”
杯子碎裂的声音在餐厅里面响起。
达萨米寒毛竖起来,眼神犀利如鹰,他已经意识到不妙,紧紧盯着做出这个诡异动作的乌翎。
而随着乌翎掷杯,埃尔夫根据早就约好的信号一个纵身便跳到了达萨米身后,与端坐在一边的乌翎形成夹击之势。
约瑟夫的声音适时响起:“都给我双手抱头,趴地上,哪个敢站着,我就一枪蹦了他!”
这个时候可容不得哪个来添乱,贵族也不行!
船长的话可能有些人听不懂,但是听懂的都明白话里的意思,乖乖趴地上抱头,很快就有人模仿着趴下。
但是更多的还是不知所措!
而达萨米也不愿意束手就擒,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漏了陷,但是还是自信自己能够逃脱,谁让这里这么多人呢?
混乱才是乌翎他们要解决的最大问题!
但是不知道何时,那个东方人手中多了一面铜镜。
达萨米情知不对,但是毕竟有伤在身,反应还是慢了一拍,他隔着数十米却能瞧见自己的模样被镜子纳入其中。
然后达萨米就感觉身体一沉,关节处好像万年没有加过油的门轴一般,动作迟钝的不像话。
达萨米不敢再待在这里,这种身体迟滞的状态明显不利于他作战,只是身后的埃尔夫可没有一对一的心情,沙包大的拳头迎着达萨米转过身子露出的脸砸去。
达萨米身体瞬间化成了烟雾,又是那一招!
埃尔夫拳头砸到空处,但是并没有迟疑,反手一个顶肘,接着就是踢腿,明明面前只有捉摸不住的烟雾,但是依旧拳拳带风。
达萨米这一招实在恶心,但是埃尔夫并没有停!
回旋踢!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趁着雾化状态逃窜到门口的达萨米感觉自己的脑袋里挨了千万根细针扎过一般,一下子就跌出了烟雾状态。
而这个时候乌翎的手枪打出了子弹!
颤栗心电,屡试不爽!
达萨米耳朵里响起了枪声,但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身体的麻痹感以及迟钝的反应,让他根本无法躲避这次伤害。
只能拼尽全力,依靠体术,让自己的身形发生极致的变化,让承受伤害的部位不是致命点。
只是他这样的挣扎也是徒劳,因为乌翎还有热感爆裂!
看着四散而来的无数弹片,达萨米的心情是绝望的,但是比弹片更早到达且接触他的肉体的是埃尔夫的回旋踢!
抱着为自己兄弟出恶气的心态,这一脚埃尔夫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达萨米甚至能听见自己的肋骨断裂的声音,但是真的躲不开啊!
达萨米最后的记忆就只剩下疼痛了。
有些阴冷的货舱内,达萨米被捆在了机械十字桩。
这个由乌翎临时制作的傻大件唯一的特点就是结实,而重量方面也是越重越好。
达萨米的琵琶骨、脊柱、大腿骨全部被带有倒刺的钢钉打入,考虑到他独特的体术,只有这几个位置才能杜绝他逃脱。
而他的手脚都栓上了铁链,上面同样不满利刺,扎进肉中,而且由医生用药止住流血,让其结疤,这些东西如果不早些拔除,以后可能都会长在它的身体里。
“交代清楚,你所做的事情究竟是在侍奉哪一位邪神?”埃尔夫不敢大意,虽然现在达萨米已经被抓住,但是那诡异的死状,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恐怖的献祭。
达萨米的眼中满是恨意与疯狂,但是他却一言不发,就死死地看着面前的那些人,似乎是在记住他们的面孔。
有两个船员甚至都被他的眼神吓退,但是乌翎和埃尔夫却浑不在意,只要阻止邪神降临,达萨米就失去了价值。
达萨米不说话,埃尔夫只能让那些船员施刑,他和乌翎走到了外面透气。
“他这幅模样显然是个狂信徒,这种施加在肉体上的折磨对他的作用微乎其微,恐怕不能让他吐露心声。”埃尔夫看向乌翎。
乌翎也没有好办法,他可从来没有学过刑讯逼供这种事情,这方面他也不擅长。
“他的气海已经被毁了,身上的那道灵纹也溃散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打开他的武斗场,应该会有发现,只希望不会有太多麻烦。”埃尔夫叹气着说道。
木箱之中,用裹尸袋装着的女子尸身的胸腔位置突然裂开了一道逢。
一只短短的爪子破开了裹尸袋,然后在木箱上轻轻一戳,便捅出一个窟窿。
箱子内的女尸快速萎缩干枯,好像一下子过了数年一样,紧紧贴着骨架的皮肤脆弱的如同薄纸。
爪子又在木箱上戳了一下,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却从里面钻出了一只瘦弱的猴子一样的怪物!
它的个子不足一米,身子更是只有足球大小,但是手脚却比身子还长,细弱如同木棍,骨节分明,上面还有黑色的符文,晦涩难懂。
浑身光滑,还带着丝丝黏液,看不见毛发,更可怕的是它的脑袋却是一颗蛇首,而它的眼珠里面却只有眼白!
它的四肢紧贴木箱,球形的身子里又伸出一条尾巴,满是骨刺,细长如鞭,在末端却长着一只乒乓球一般大的眼珠!
舱室里除了木箱,还有一个覆着白布的尸体。
尾巴探出将白布掀开,是那被破开腹腔的船员尸身。
怪物露出一个厌弃的神色,从嘴中伸出一根小拇指粗细的口器,钻入破开的胸腔。
然后就只看到船员的胸腹迅速瘪了下去,整个尸体快速缩小,最后竟然只剩下一堆粉末!
怪物意犹未尽,它的四肢轻易就破开了舱门,然后四肢并用,快速消失在货舱里面。
达萨米低垂着脑袋,脸上满是血痕,但是他的身体内却发生着奇异的变化。
被钢钉钉住的琵琶骨、脊柱以及大腿骨开始迅速粉末化,失去了这些骨骼的支撑,他整个人全靠铁链的束缚而被吊在十字桩上,但是他的脸上却染上了疯狂地笑意。
已经血肉模糊地嘴里口齿不清地说道:“死……”
看守他的船员听见他说话,好奇地靠近,但他的身子却突然一颤,一根如同筷子一般的手指扎穿了他的咽喉,然后一颗蛇首从他身后探出来,迅速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船员的身子极快地化成了粉末,那个怪物来到了达萨米面前,用怪异地语调说道:“我的仆人,说出你最后的心愿!”
……
端着餐盘的船员走进货舱,他要给自己的同伴送餐,还要给那个杀人的恶魔喂饭。
“真是糟透了!这该死的运气!”船员嘀嘀咕咕。
“这个酒鬼,灯都不开吗?”船员走到货舱前,却看不见灯光。
他推门而入,刚想嚷嚷,却听到古怪的吮吸声。
他有些不安地呼喊同伴的名字,却惊恐地发现一只如同猴子一般的怪物趴在一个人的身上。
那熟悉的水手服让他马上意识到,那个倒地不起地正是自己的同伴,而那个十字桩上面怎么空空如也了?
他丢下手中的餐盘仓惶后退,边走边喊,却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巴,然后扭断了脖子。
他倒了下去,露出那个扭断他脖子的家伙。
正是达萨米!
然而此时的达萨米腹腔被扎了个洞,里面空无一物,而他的额头却裂开了一道缝隙,一条蛇头从裂缝里面伸了出来,并和他牢牢地结为一体。
达萨米的四肢瘦成了竹竿,但是手指却变的奇长无比,指甲锋利如刀。
只是这个达萨米双眼空洞无神,口中还滴着血水。
船员的虽死,但是他的喊声还是招来了人,两个持枪的船员匆匆赶来,却被变成怪物的达萨米伸出的五指给切开了喉咙。
两人捂着脖子倒下。
而埃尔夫以及乌翎则姗姗来迟。
看到达萨米的那副模样,两人虽然意外却也有所防备,毕竟这很可能就是邪神赐予他的能力。
但是对于那个对来人不闻不问,只顾着在那里吸食内脏的怪物,两人则有些措手不及。
已经来不及交谈,埃尔夫的身上亮起了一道土黄色光芒,一只身披岩甲的公鸡扇动双翅扑向达萨米。
埃尔夫的灵纹真身,砂岩雄鸡!
乌翎则是戴上了机械臂,召出了改造后的风蓝爪镰。
达萨米迅捷如风,双爪如同长刀一般划向埃尔夫。
砂岩雄鸡的尖喙啄向达萨米,但是他却不闪不避,任由喙啄中他的脑袋。
预料之中的脑袋被啄成碎西瓜的景象没有出现,反而传出金铁之声。
而埃尔夫的手臂却被达萨米的指甲划开,熟悉的疼痛感传来,他被划开的皮肤长出了红色的疱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