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运气当真不是他们能够碰上的，两人说了几句吉祥话，立刻投入到了净化工作中，虽然不指望重复他的奇迹，但不妨心中留下这么个念想，万一自己也撞上大运呢？

卡蜜尔在周边没有转悠多久就看到了一处由数十具妖兽头骨摆成的法阵。

这是一处召唤法阵，与亡灵巢穴相通，但是法阵中间却有一具尸体，尸体只有半个身子，切口光滑如镜！

卡蜜尔翻看了这具只剩下下半身的尸体，她的穿着并不是教会风格，但在腰部有一个女性面孔却满头蛇首的怪物纹身，卡蜜尔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人的身份。

美杜莎！

活跃于西欧各国的一个纯以女性构成的地下组织，从暗杀到军火交易甚至勾结反叛军与政府军对立，只要西欧有政权被颠覆，十件里面九件与它有关，与独眼巨人并称欧陆的黑暗皇帝与冷艳皇后。

但埋伏教会可不是小事，美杜莎的人胆子再大也是地下老鼠，敢于挑衅教会的权威，这种事情实在不敢想象。

即便欧陆各国宗教势力开始出现国教化，天主教会内部又没有核心人物能够一统各大教区，但这不妨碍它是欧陆第一大组织，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美杜莎的人选择与教会为敌？庇护邪神信徒？

美杜莎的高层不是傻子，邪神信徒要控制的住才能为自己所用，但一般而言，邪神信徒只是邪神的仆人，而美杜莎这种组织绝不会允许自己的成员有二心，更何况美杜莎也够不上邪神这个等级啊？算哪门子邪神？

或许被蒙在鼓里的只有这群忠心耿耿地教会骑士，他们的忠心因为某些人的私心而被利用，最终成了牺牲品。

卡蜜尔知道这件事背后牵扯一定不小，只能将这具尸体先带回。

“法阵已经停止运转了，我只捡到了这半具尸体，周围的亡灵要尽快清除，不然它们会自行散去寻找活人，给周围村庄造成麻烦。”卡蜜尔拎着半具尸体从天而降，把出来透气的巴塞尔男爵吓昏厥过去了。

卡蜜尔走到罗兰身边，悄声把她的发现都告诉了罗兰。

“美杜莎啊？那群鬼女人谁知道她们会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呢？鼓动反政府武装和政府军对着干也不是第一次了，偶尔踩一踩教会也不是不可能嘛！”罗兰冷笑道。

卡蜜尔脸皮抽抽，这种话她可是不敢说的。

罗兰又撇了撇她手中的那半具尸体，若有所思了一阵，才说道：“这样的切口，倒是想被空间裂缝切开的，假设她当时想要进入法阵，结果法阵突然中断，那是什么场景？不就是半个身子被空间乱流切开吗？如果这样想的话，可不可以认为是召唤法阵另一头发生了异变，让这些埋伏的人顾不得对付教会骑士，而匆忙闯入法阵，却在半途中经历了法阵破裂，导致后进的人惨遭毒手？”

卡蜜尔不禁说道：“什么样的变故让他们敢于放弃埋伏教会骑士却不把他们剿杀干净？”

罗兰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露丝和乌翎也走了过来，恰好听到罗兰与卡蜜尔的对话。

罗兰看向他们两人，问道：“你们觉得呢？”

露丝说道：“会不会是法阵那头发现了古战场？毕竟那种地方才有海量的亡灵嘛！”

“还有古墓葬！那里面危险和机遇并存，似乎更有可能！毕竟这里出现的亡灵没有显示它们身上有任何兵甲，这就不大可能是战场上的亡灵。”乌翎推测道。

“还有一处地方！归宿海！”罗兰也露出心动的神色。

“归宿海？这怎么可能？他们就不怕惊扰了摆渡人？”卡蜜尔惊讶道。

乌翎和露丝一头雾水，归宿海他们听都没有听说过。

罗兰看见他们那副懵懵懂懂地样子，就知道两人脑子里一片空白，没好气道：“多读书！

归宿海是世间万物生命走向终点时灵魂的归宿地！据说在归宿海的末端站着天使与恶魔，他们会选择哪类人能进入天堂哪类人会下地狱。

而摆渡人则负责这些灵魂顺利到达海的终点！

归宿海据传闻是由无数的灵组成的，前往归宿海的路上，灵魂内的灵会被剥离出来，掉入归宿海中，而剩下的魂则更容易让天使与恶魔辨认，善魂升天，恶魂下狱。”

乌翎一听这套说辞就知道出自教会，只有教会才会说出这种善恶魂区别的大义。

“摆渡人的数量只有一位，他的渡船每次只能拉99个灵魂，加上他自己一共一百个，而剩下的灵魂只能使劲浑身解数抓住渡船抛下的锁链，把自己捆住，确保自己不会迷失在归宿海中，但即便这样还是会有无数灵魂落入归宿海内，而归宿海内有异兽三头犬，专门负责清理那些没能登船却掉入归宿海内的灵魂。”罗兰说得口干舌燥，示意露丝给他泡杯咖啡。

露丝乖乖照做，然后两人就坐在罗兰对面听讲。

“这些掉入归宿海内的灵魂，运气差的自然被三头犬吃掉，而运气好的则可以一直躲在归宿海内，通过吸食归宿海内海量的灵来壮大自身，最终成长为能够与三头犬抗衡的怪物。

这些怪物在归宿海内划地为疆，成了大大小小的领主，因为他们没能登船过海前往他们的去处，于是就拼命报复那些登船前往归宿海的灵魂。

由于这样的行为严重破坏归宿海内的秩序，也让摆渡人的工作难以进行。天主与死神震怒，对归宿海进行清理，但是由于摆渡人的职责太过特殊，要不偏不倚地接受灵魂，还要将他们送到终点，两位神灵没能达成一致，摆渡人的数量得不到增加，这样的事情依旧还要发生，于是便出现了这样的妥协。

现有的领主不得故意阻挠摆渡人的工作，且必须在合理范围内救助那些掉入归宿海的灵魂，但是这样的救助是需要回报的，被救助的灵魂需要为领主打工，工满才能得到自由，从领主手中获得名额，在摆渡人经过领主领地的时候获得上船的机会。

但这也造成了船上名额紧缺，摆渡人的工作还是不能顺利开展！于是天主与死神又进行了商讨，允许各领主打捞灵海内的灵物，建造渡海方舟，协助摆渡人完成渡海工作。

在我看来这就造成了那些领主实际上成为了归宿海上实力强过摆渡人的实权者，更便于天主与死神掌控归宿海！就看他们谁开出的价码高，能拉拢更多的领主！”罗兰最后一段话是自己的分析，卡蜜尔四处张望，还好那两个骑士离得够远，不然可就“大逆不道”了。

乌翎突然问道：“那岂不是说摆渡人和他们两个都不是一伙的？”

露丝吓了一跳，这种话也敢乱说，亏你还是教会神职人员？

罗兰却一副小子我很欣赏你的样子，不过这个话题也有些敏感，他小声说道：“摆渡人真正的身份谁也没有提及，但是从他最初掌握归宿海的渡海名额以及一个人负责渡海工作来看，他的地位绝对不低！

你想，那海量的灵是多么大的一笔资源？你就吸食了一点，就增长了那么多，他每天都要开船，要成长成什么存在？只有一种可能，他也是一位大神，至少也是能够与天主和死神平起平坐的那种，而且还让后两者如此忌惮，怕是实力深不可测，才被他们用这种手段分割权力的！”

“那摆渡人那么强，还要怕那些领主？抬手就给灭了呀！”乌翎还是有问题。

罗兰就很高兴，作为学生你没有问题不是说我这个老师很差劲吗？都不愿意给老师展现学识的机会，你就很过分了，多提问，老师才更有存在感嘛！

罗兰继续说道：“那就要说到各自的权限了！摆渡人既然叫这个名字，那就只能负责摆渡，他不能够干涉那些灵魂的走向，这是天主与死神的职责，侵犯他们的职责怎么能不生气？会出现大问题的！

不过你注意到没有，每次渡船只有99个灵魂，两个大神怎么分，必定有一人要少分一个灵魂，这就是在挑拨他们的关系，这就是摆渡人的智慧！”

乌翎听了津津有味，露丝却嘟着嘴说道：“还不是道听途说，这些谁真正见过？还是想想那个法阵里面发生什么了吧？总要知道他们突然离开的原因吧？”

“我猜测是他们发现了归宿海，你们想，那些被领主奴役地灵魂能不变成怨灵吗？工满才能释放还不是那些领主说了算？

他们被召唤出归宿海时，肉体便会与灵魂相合，出现的时候也与亡灵相同，所以一开始没有想到这一点，但此时反过来推，古战场和古墓葬才有多少东西，而且前往那些地方根本不用急匆匆地赶去，唯有归宿海这个地方可遇而不可求，时刻都被各种大神盯着，出现空间裂缝很快就会被补上，不立刻进去马上就会错过，这才会发生这种身体一分两半的惨状。”罗兰的话让众人不住点头。

露丝突然问道：“去了还回得来吗？那个地方应该只有灵魂才能待着吧？他们过去不是送死吗？”

罗兰还没有开口，乌翎便说道：“既然那个地方是生命终点，那么他们带着肉身就不能算死人！摆渡人只摆渡灵魂，可不负责送活人过去。

便是让他们死在那里都会成为天主与死神追究他的借口，赶紧把他们送走才是正经办法！”

“不错！我就听说过一个侥幸乱入归宿海的纳气御术师，只是他没来得及睁开眼看看周围环境就被丢了出来，而且距离他本来的出发点差了数万公里，跨越了好几个国家才回到自己的家，但是就那一小会儿时间，让他生生拔高了一个小阶位！那可不是你这种成长跨专业的段位跳跃，实力达到了大师级别的他如此轻易跳了一阶，省去了数十年的修炼时间，这在当时不知道引起多少纳气御术师的疯狂追捧。”罗兰眼中也有着火热。

“我就不信摆渡人那么好心，让别人白白占便宜！”露丝双手抱胸不屑道。

“这就不得而知了，老师我还没那个福分去归宿海走一趟！”罗兰没好气说道。

露丝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

“若是这样的话我们就算把这里的亡灵都清除了，也抓不到那些动手的人了。”卡蜜尔有些不高兴。

罗兰撇了撇嘴：“抓他们是我们的任务吗？教会给我们开薪水了吗？我们是金甲犀牛安保公司，不是宗教裁判所！不要越线，这是老板的准则！除非他们给钱，不然白跑腿的事情我是不会去管的。”

“几位！几位！你们到底走不走啊？这里这么多亡灵，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巴塞尔男爵总算恢复过来，现在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让他浑身不舒服的地方。

“看！既然雇主都不想待在这里了，我们更没有理由留下了！把亡灵清理掉就是我们的极限，明白了吗？”罗兰拿出行动指导的气势来，卡蜜尔也表示服从。

缺乏领导与指挥的亡灵，数量是它们唯一的优势，而这对气动工程师来说，并不是难题。

乌翎也不想放过这么多灵，白白让那两个教会骑士捡便宜怎么行？

乌翎也加入到清理亡灵的行列中来，加上他刚刚晋阶，也需要找一些陪练对象。

乌翎坐在蒸汽战甲上，两边是黑天鹅与白天鹅战兵同步推进，即使被数百亡灵包围，也感受不到一点恐惧。

左手短炮对着涌来的亡灵便是一炮，瞬间便将冲锋在前的亡灵化为碎片，而右手换上一把链锯刀，也耍得虎虎生风。

黑天鹅的阔剑与白天鹅的弯刀左右护持，横扫过去便是一大片。

埃尔夫骑着金莲白象来回践踏，好不快活！

露丝则抱着一根面包条坐在粉色妖姬上带着数十台战兵提着机关炮一路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