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妖兽正在舔舐自己的爪子,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地小事。
它雪白的毛发中钻出一个小脑袋,嘴巴上还沾着冰渊蝾螈王的血液,妖兽低头帮它把嘴巴上的血迹舔干净,这才前去用食。
“雪牢王虎……”罗兰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那一幕,冰渊蝾螈王得意不过三秒,就被其咬断了脖子,那么古摩丘尔的死也有了解释了,同样是这位绝顶的真正的兽王干的!
“我和它间接性接吻了?”埃尔夫一脸呆滞地说道。
乌翎也看到了那头不可一世的兽王,寒风在它周围停滞,暴雪避开它所在的位置,在周围是四散而逃的两个聚落的妖兽,它们甚至连回头都不敢,只怕自己跑得慢成了它的食物。
“这就是兽王吗?”乌翎喃喃道。
巴塞尔男爵听到雪牢王虎的时候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瘫软在地,哭丧着脸说道:“完了!刚遇豹又来了头虎,我就想回个家怎么这么难啊!”
“吼!”
雪牢王虎的吼声震彻山林,乌翎等人躲在山洞之中都能感觉山体在轻微晃动,然后就是山体表面的积雪滑落声。
向外窥视的那个孔洞也被积雪堵住,一下子失去了了解外面信息的途径,众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希望雪牢王虎不会注意到他们。
而在外边,雪牢王虎带着吃饱喝足地幼兽离开了战场。
但是这里却来了另一拨人。
“这就打完了?真没用!”一名全身都笼罩在灰袍之中的男人用仿佛被烙铁烫过的喉咙发出难听的嘶哑声。
“兽王面前,这些妖兽聚落能怎么样?不过我们预期的效果已经达到了,只要它还在这附近,那些人迟早能找过来!”另一名听不出是男是女的人开口道。
又有一名手掌虎口位置绘有锁链的女子用娇媚地声线说道:“这场游戏不需要弱者的旁观与欢呼!该淘汰的都解决的差不多了!我们只要把它拖延在这里就够了!”
“别大意!它的智慧很高,不要以为仅靠这个就能保住我们的小命!”一人用手指了指他提着的一个笼子,里面似乎有活物在冲撞笼壁想要逃脱。
“走吧!待太久了!它该嗅到我们的味了!”又有一人说道,他赤裸着脚踩在树梢上,脚下轻轻一蹬就消失不见了,其他诸人也跟随在他身后迅速在风雪之中失去身影。
洞中虽然有低燃气灯提供光亮,但是长时间在这里苦等依旧让人心烦意乱。
“应该走光了吧?我出去看看?”埃尔夫坐不住了。
罗兰摇头道:“用气动战兵出去探探路就行了,不要贸然出去。”
乌翎听了这话,派出了那只被点化后的长戟大兜兵蚁顺着之前开辟出来的孔洞爬了出去。
地上躺着战斗后留下的尸体,双方都因为雪牢王虎的出现而仓惶逃跑没来得及处理,这个时候已经被积雪盖上薄薄的一层。
长戟大兜兵蚁传回的信息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看来他们这一次是侥幸活下来了。
将扩展挡板撤走,用气动战兵将堵在洞口的积雪推开,一行人终于有机会呼吸到新鲜空气。
“这地方不能再待了,万一那头兽王回来寻找食物,我们可就真的被瓮中捉鳖了,换个新营地吧!”罗兰说着放出了自己的雪橇车。
这样的大雪天气,雪橇车也开不快,为了不走散,四辆雪橇车更用钩锁相连,全靠最前方四头机械角鹿拉动车体行动。
顺着山坳旁的河流走,他们很快就闯进了一个茂密原始森林里。
那群冰石鬼豹以及冰渊蝾螈都是顺着这条河流冲到了山坳前。
一路上能够看到不少被它们行进途中推到的大树。
乌翎他们避开了兽群前进的大路,沿着那些被推倒的大树边缘,找到一棵比十几个成人捆在一起还要粗的参天古树。
在离地40米高的树上,用钢索在同一水平面上的树枝之间编织成网,铺上金属板,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环形树屋。
树屋内同样有气动蒸炉供热,让劳累了一天的众人不至于因为寒冷而生病。
喝着热腾腾地蔬菜浓汤,紧张了一天的心情也得到了缓解。
夜间的阿尔卑斯山脉并没有因为气温骤降和漫天飞雪就变得寂静,相反,月上枝头后,那些白日里养精蓄锐地妖兽们才刚刚开始它们的狂欢。
一头饥肠辘辘地黑脊狼熊正攀住树枝,脑袋够着伸出舌头去舔树枝上挂着的一处六翼蜂的蜂巢。
一只手抱住树干,一只手乱舞着驱赶那些不要命的六翼蜂,为了一头蜂浆,怎么挨盯都不为过。
这个天气是不是太奇怪了?明明冬眠都过去了,怎么又下雪了?即便想要再度冬眠,也没有任何储备了,只能硬着头皮出来找吃食。
黑脊狼熊智商还不足以让它明白天气变化的原因,但是它却知道填饱肚子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哈!”林间突然传来某种妖兽的笑声。
“哈哈!”有同类妖兽回应着。
黑脊狼熊突然把脑袋缩了回来,谨慎地张望,它似乎猜到了要发生什么。
果不其然,有数条黑影站在它旁边的几棵大树上,手中拿着瘪掉的烂果子和石头,掷向还攀在树上的黑脊狼熊。
它们手法老练,掷中的位置也多在黑脊狼熊的脑袋和屁股上,虽然根本伤不到它,但这样的羞辱和骚扰,让黑脊狼熊暴跳如雷,发出愤怒地咆哮声。
黑脊狼熊顺着树干滑下,跑到它旁边的一棵树下,就“刷刷”几下便爬上了树。
那调戏它的妖兽也不怕它,把手中的石子往下丢,丢完后,才不慌不忙地扯着树枝间的藤蔓荡到其它树上,或者直接纵身一跃,双爪张开足有两米,轻而易举地就抓住紧邻着的其它的树的树枝,然后下地摸几块石头又爬上树,如法炮制般戏弄黑脊狼熊。
而最爱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纯粹为了挑事而挑事的妖兽正是阿尔卑斯山脉的一大毒瘤,鬼脸猴!
鬼脸猴的面部天生内凹如同水盆,眼珠突出呈红色,无鼻,两个鼻孔就在眼珠中间夹着,一张嘴占了整个面部的二分之一,满口利牙,其呼喊声如同人类的笑声,在森林里面尤其让妖兽讨厌。
鬼脸猴喜欢掏食幼鸟,看见其它妖兽的幼崽落单也会下手,吸食其脑髓,吃其内脏。
而每当它们饥饿之时,便会做这种挑衅其他妖兽,使其愤怒失去理智,利用它们在树枝间灵活的穿梭能力,将其折磨的精疲力尽再一拥而上,这招百试不爽,当然,欺负的对象不能太强,最好也够聪明,这样才能确保它不会“半途而废”。
鬼脸猴智商极高,不仅懂得疲敌扰敌还知道借到杀人!
引诱那些失去理智的妖兽闯入其它棘手的妖兽的领地,坐等它们两败俱伤,然后从中渔利。
今天遭殃地是它们平时最爱调戏的黑脊狼熊,只要在它进食地时候不断骚扰它,它能追着鬼脸猴跑上几里地。
但这一次鬼脸猴并不打算对它下死手,而是想要吸引它去帮自己解决一些在它们的领地“违章搭建”树屋的人类!
“啊啊啊!老子受不了了!这群该死的臭猴子!我非要把它们的脑袋给拧下来!”埃尔夫睡下不久后,鬼脸猴就趴在树屋外,敲击钢板,弄出清脆地打击声,配合上它们魔性的笑声,让埃尔夫陷入了发狂之中。
“别大呼小叫了,你越是这样,越让这些臭猴子高兴!”卡蜜尔也被折腾地满身火气,但还是忍住了,和这群猴子比耐心,他们都不是这群烦人精的对手。
乌翎也被搞得烦不胜烦,白日里赶了半天的路,身子骨都快颠散架了,好容易睡下,“铛铛铛”地拍墙,扔石子,还嘻嘻哈哈乱笑,谁受得了?
罗兰把套在脑袋上的睡帽丢在一边,正在揪自己的头发,虽然已经所剩不多,但他一向爱护有加,这次看来也被恶心到了。
“拿枪出去打掉一批,把它们的尸体挂起来!看它们还敢不敢再乱来!”露丝杀气腾腾。
伊莎贝拉摇头道:“我听说鬼脸猴很记仇,惹恼它们的,除非实力惊人,杀得它们人仰马翻,不敢对你下手,要么就等着被它们惦记着,找到机会什么手段都用得出!”
罗兰郁闷道:“我更担心的是,这群鬼脸猴引来其它妖兽对付我们,逼迫我们出手!在这片森林里面闹出大动静,不知道会有多少怀着恶意的妖兽被吸引到这里来,到时候我们往哪里跑呢?”
便是罗兰也对这群鬼脸猴束手无策。
“那就更不能让它们嚣张了!这群鬼脸猴就是知道我们束手束脚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挑衅我们!”埃尔夫气呼呼地说道。
“咔”!
乌翎感觉身下在震动,看其他几人都一副惊讶地模样,知道不是错觉,忙低头往下瞧。
慧眼如炬让他看到一头黑脊狼熊两只爪子死命地拍树,而一只鬼脸猴正吊在他们这棵树上对着树下的黑脊狼熊冷嘲热讽,手中丢下石子,净朝它脸上招呼。
罗兰打开预留的观察孔,探出潜望镜,正好瞧见黑脊狼熊脸上被石子砸中的画面,黑脊狼熊仰头咆哮,又被鬼脸猴丢了一颗不知道哪里掏来的兽蛋砸在脑门上。
兽蛋被黑脊狼熊的脑袋顶碎,蛋液流了满头,而不远处,一条灰线环蟒正高速游动,两只鬼脸猴一猴手中抱着一枚蛋,引诱那条灰线环蟒向这边游来。
而树下,一头红羽毒隼正死命地与黑脊狼熊做斗争,两兽打得难分难解。
刚才那枚兽蛋应该就是从这红羽毒隼那而偷来的!
随着动静闹大,其他本来不在这片地域的妖兽也绕道过来,在不远处徘徊,等着看好戏的同时,也有着捞一把的心思,毕竟总会有妖兽被激怒,到时候打斗起来,肯定会有死伤。
灰线环蟒一头撞在树上,它眼睁睁看着鬼脸猴把蛋砸在树屋上,愤怒之下身子盘旋着怼树,想要把那只蹲在树枝上笑呵呵地鬼脸猴撞下来。
而那打在一起的黑脊狼熊轻而易举地把丧失理智地红羽毒隼撕开,一口咬在它的脖子上,咔咔两下把它带着羽毛的脑袋都给吞进了肚子里,然后用更加爆裂地手段拍击这棵大树,势要把它推倒,把树上的猴子偷偷杀死!
然而聚在附近的鬼脸猴完全不把它们放在眼里,依旧在树上“哈哈”地笑着,时不时丢两个果子,砸在灰线环蟒和黑脊狼熊身上。
灰线环蟒身子盘旋着游上树,不可避免地会碰到树屋。
乌翎等人自然不愿意招惹灰线环蟒,但是一旦树屋被它拱塌,那里面这么多人,职业者还能活命,普通人掉下去都要摔个半死,何况还有妖兽在下面侯着。
“先把这条灰线环蟒击退,不能让树屋受损!”这时候再瞻前顾后,命就没了!罗兰也不是好欺负的人,鬼脸猴用这种手段对付他们,今天要是不把场子找回来,他们哪个甘心灰溜溜地离开?
便是巴塞尔男爵也同仇敌忾,虽然他知道自己起不了任何作用,但是对着鬼脸猴破口大骂也算表明了态度。
灰线环蟒的灰色体表有着环状的花纹,花纹越密,证明灰线环蟒的寿命越长,实力也越高。
看着眼前这头环形花纹密布在周身的灰线环蟒,乌翎都想不明白它是怎么被一群鬼脸猴把自己的蛋给偷了的?
鬼脸猴嘻嘻哈哈地叫声还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而眼下棘手的是愤怒地爬上树的灰线环蟒。
它的身躯比水桶还粗,20多米长的身体谁看了都得发怵。
露丝掏出了常用的机关炮,掀开一块钢板,把枪口伸了出去,就传来“哒哒哒”的枪声。
灰线环蟒自下而上,子弹从上方淋了下来,灰线环蟒凛然不惧,身体四周泛起灰色的浓雾,以更快的速度冲了上来。
而子弹打在灰雾上就好像打在海绵上一样,落进去就疲软无力地被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