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贺州长子被乱刃分尸,尚在幼冲的孩儿的尸体现在还躺在冰冷的武斗场空间内,自己的结发妻子身体被切成四块的惨状他至今不敢忘记。
而此时追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同位神机营总将的邱洪蛰。
此人是宁王心腹,既然能够派出他来动手,宁王的心思怕是再也掩盖不住了。
刘贺州的官职承自他的父亲,他们一家都是自登仙府搬来,受五军都督府将令接任神机营总将。
这个官职几乎就是铁饭碗,只要家中还有男丁,那么他的后代必定可以继承总将之职,这是皇家对大明旧臣的恩赐,也是保证神机营每代交接过渡时都能安然无事。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得到荫封的刘贺州在父亲逝世后便坐上了总将之位,又娶了当地望族,一家人生活好不幸福。
谁聊宁王突然暴起,杀人灭门,居然对他一位总将下手,这与作乱谋反有什么分别?
姐姐一家必然也遭了劫难,那两个孩儿不知道会什么下场,但他却不能去找他们,自己必须向登仙府报告情况,阻止宁王谋反波及整个大明。
身后的追兵的狞笑声已经能够听得清清楚楚,而就在自己前方,一条大河却阻断了去路。
刘贺州仰天长叹,转身看向来人,平静道:“怪我心慈手软,当年竞争武魁之时放你一命,却没想到今日却是你这个白眼狼来取我性命,真是苍天无眼啊!”
追杀刘贺州的正是邱洪蛰,当年两人为了一个武魁位置打得难解难分,刘贺州用处了家传绝学胜过邱洪蛰半招,便是这半招便能要了他的性命,但是最后顾念同袍一场,终是没能下得去手。
当年人人称赞刘贺州有先贤遗风,出手点到为止,却不曾想留下祸害,想到当年别人的夸赞,刘贺州就悔恨不已,比武向来都有死伤,偏偏自己妇人之仁,害了一家性命!
只是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邱洪蛰以胜利者的面孔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听到刘贺州提起当年之事,邱洪蛰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咆哮道:“哪个要你做好人?比武一向是既分高下也决生死,你倒是卖好,可知道我被人羞辱的有多惨?他们看见我便说是刘贺州手下留情我才侥幸活在这个世上,年复一年,我耳朵都快听起茧子了!
这些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找你复仇,宁王给了我这个机会!怪就怪你不知道什么叫做民心所向,与宁王作对,唯有死路一条!”
刘贺州大笑三声,对着邱洪蛰骂道:“背主求荣之徒也敢大放厥词?我们世受皇恩,不思量为主君尽忠职守,却想着与反贼勾勾搭搭,也不怕你父亲从棺材里爬出来要了你的狗命!”
邱洪蛰冷笑道:“我怎么就卖主了?我们邱家效忠的是大明皇帝,只要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是朱家后人,我就没有背主这一说,只要能够保得香火传承,我就是邱家的功臣!
反倒是你,刘贺州!断子绝孙的锅你要一直背下去,到了地下你父亲才不会放过你!”
刘贺州闻听此言,脸上一片酱红,怒吼一声,完好的那条手臂擎着家传宝刀便砍了过去。
邱洪蛰本就不弱于他,现在又是优势开局如何会惧怕于他?
邱洪蛰手中握着双龙盘柱铜锏,挥舞间似有风雷鼓荡,单手持刀的刘贺州被他一锏砸在宝刀上,趁着他旧势已老新势未生之际,另一锏直接抽在他胸口,直接让刘贺州一口鲜血喷吐出来。
刘贺州连滚了两个跟斗,才止住翻滚之势,用刀插进泥里,手臂拄着刀柄把身子撑直。
在打斗中胸前的衣服被邱洪蛰给打烂,还沾满了泥土,狼狈不堪。
刘贺州将刀拔出,脚下踉跄,但总算没有倒下去。刀横在身前,浑身的气急剧攀升,在他身后凝成了一座六层高塔!
高塔呈锥形,上尖下方,每层都有四个尖角伸出,尖角上挂着铃铛。
随着河风吹动,六层高塔上的铃铛“叮咚”作响,放在往日那是一等一的优美曲子,而现在却凭添了几分悲壮凄凉。
“六转封云塔?来得好,之前我惜败半招,今天就要看看究竟是你这破塔强还是我的搬山伏龙士更胜一筹!”邱洪蛰杀意凛然。
他的身后一名双臂缠着虬龙,露出古铜色上半身的足有四十米高的光头巨人缓缓爬出。
它的手臂肌肉高高鼓起宛如山包,一对巴掌能够直接拍平一座村庄,腰间一条不知名妖兽的皮制成的围裙,两腿还缠绕着比树身还粗的铁链。
这样一名力士给人的震撼敢远强于六转封云塔。
搬山伏龙士双手合抱,便想将与它差不多高的六转封云塔抱在怀中“蹂躏”,只是六转封云塔急速爬升,来到半空中,塔身放出炽热光芒,一道金色光晕从塔尖打出,撞向搬山伏龙士的胸口。
搬山伏龙士两条臂膀上缠着的虬龙齐齐活动,两颗龙首张开,喷出橘红色火焰与光晕相抵消。
六转封云塔又打出塔身上悬挂的二十四颗铜铃铛。
这二十四颗铜铃铛在空中结阵,在空中幻化出一张金色大帐然后直直落在搬山伏龙士的身上。
铜铃铛就缝在金色大帐的边角,包裹住搬山伏龙士后,边角处的铃铛聚拢起来,将搬山伏龙士束缚在金色大帐内。
搬山伏龙士发出怒号,两条虬龙在他胸前相交化成一把金色龙剪,一剪子便将金色大帐剪开,然后双臂顺着剪开的口子一撕,金色大帐便被撕成两半,法阵随即破裂。
二十四枚铜铃铛坠地之后立刻化作二十四尊巨型铜人。
铜人手持刀枪剑斧便杀向搬山伏龙士,却见搬山伏龙士朝着虚空一抱,好似双手真的搬起一座山来,高高举起对着铜人掷去。
铜人应声而倒,二十四尊铜人到了二十尊,被压成了薄薄地金纸。
剩下四尊被搬山伏龙士随手捏住就掰成了两截,根本奈何不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