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尔接着说：“献给隐遁的英雄之王琼恩·雪诺·伊耿·坦格利安六世，联合王国的国王，维斯特洛全境守护，自由民的塞外之王，自由城邦的庇护人，终结长夜的破晓神剑，重生者，新神与旧神的执剑人。新旧诸神祝福他，愿他统治长久，愿他再度归来，成为全世界的王。”

那是900年前的冬天，维斯特洛最昏暗的夜晚。夜王骑着他的尸鬼龙破除了绝境长城的魔法屏障，雪片一样多的尸鬼从绝境长城的最东端南下，没人知道它们要做什么，一片哀嚎之中整个世界都将变得像他们一样冷。

此时我们的国王琼恩·雪诺·伊耿·坦格利安六世新旧诸神祝福他，当时还仅仅能称他为北境之王琼恩·雪诺，和他的爱人，东大陆的龙女王，疯王的继承人丹妮莉丝·坦格利安率领军队抵达了临冬城。

他们带来了浩浩荡荡的大军，有马背上的多斯拉克人，和名为无垢者的阉人军团，还有两条龙，以上三者，拥有任何一个都可以稳坐铁王座。但是在琼恩·雪诺的许诺下，丹妮莉丝女王竟同意先攻打夜王。

但是这莫大的情分好像没有为丹妮莉丝换来想象中北境的应有的热情。

丹妮莉丝在临冬城大厅高桌后的宝座上坐定。可是下方坐着的珊莎·史塔克和艾丽娅·史塔克才是临冬城真正的主人。布兰·史塔克也在，但他的神情又永远都好像不在。

领主们已经到了，他们的座位在珊莎和艾丽娅身后排开。

琼恩·雪诺站在大厅中央。他要正式臣服于丹妮莉丝女王。

大厅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氛。布兰是“三眼乌鸦”，他看见了远在九百里外的绝境长城被复活的尸鬼龙攻破的场景。起初，大家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当传闻中拥有三条龙的龙女王只带了两条龙出现时，绝望的气氛像瘟疫一样传播开来。

夜王有龙了！

“琼恩大人，我们等你回来，是领导我们抗击异鬼，保卫北境的，而不是为了看你……下跪的。”

“熊岛除了北境之王，再不认识什么别的国王，我们的国王是史塔克的血脉。”说话的是熊岛领主莱安娜·莫尔蒙。

丹妮莉丝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已经很久没有人如此顶撞她了。她想起首相提利昂告诉她，要时刻记得，她不只是龙之母与奴隶湾的解放者，北境不会遗忘，她同样是疯王的后代。

现在或许还要加上一条，给夜王送龙的人。不过这消息北方人是怎么知道的？

丹妮莉丝最忠实的卫士乔拉·莫尔蒙是莱安娜·莫尔蒙的表亲，乔拉想要阻拦她，丹妮用眼神制止了。她的父亲烧死过两位北境守护，所以她必须倍加谦逊，做出和她父亲完全相反的样子。

“但是我已经没有脸面继续称王了。是因为救我，丹妮……丹妮莉丝女王才会失去一条龙。”琼恩·雪诺看着莱安娜·莫尔蒙为首的起哄领主们，眼神坚定。

“所以也是因为我，我们丢了长城。”

“其实我们都知道，如果有一个人可以战胜夜王，那么必定是丹妮莉丝女王。”

“失去了这么多，我们还有选择吗？”

“不愿效忠丹妮丽丝的人可以离开，随着妇女孩子和老人去南方。留下的人必须服从女王。”

说着，琼恩·雪诺朝丹妮莉丝单膝跪下。

众人迟疑了一下，从珊莎开始，所有人都默默的朝丹妮莉丝跪下了。

“大家请起，”丹妮莉丝的声音里有一种王者气概，“我来到北方不是为了征服，而是为了拯救。我的父亲曾犯下的错误，我将尽力弥补，因为我同时继承了他的王座。”

“你们说，夜王已经越过长城，这一次，让我们消灭它。”

“琼恩·雪诺听令，我任命你为总司令，统帅所有部队。”

突然间大厅房梁颤动，尘土抖落，屋顶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龙吼。

大会的一个钟头之前，刚刚回到临冬城的琼恩·雪诺，和他的去墓窖悼念故去的父母兄弟，却遇上了在此等候多时的山姆威尔·塔利。

雪诺并不知道山姆已经从学城返回了，他奇怪山姆为什么会选墓窖和他见面。

“其他事回头再解释，”山姆说，“我和布兰有最要紧的要跟你说。”说完这句，他却语塞了。

这句话听的雪诺一头雾水。且不说山姆和布兰两个是怎么搭上关系的，还有什么事情是必须避开所有人，来到幽暗的墓窖里，面对史塔克家千年来的列祖列宗才能说的？

在这里说话，效力不低于面对心树起誓。

看山姆半晌说不出话，脸都憋红了。珊莎，艾丽娅同样面色凝重，雪诺一怔，感觉一道寒气从脚底刺穿天灵盖，“我，我母亲找到了？”

琼恩·雪诺是临冬城老公爵的私生子，他的生母一直是个谜，一个最大的谜。

众人沉默，时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长。

“你真正的名字是伊耿·坦格利安。”布兰如梦初醒的说了一句。

墓窖中烛火摇曳，历代国王的雕像在火光中像一个个影子。

“你不是琼恩·雪诺。你的母亲是老公爵的妹妹，我们的姑姑，莱安娜·史塔克。你父亲是疯王的嫡长子，雷加·坦格利安王子。”

“对对对，”山姆终于恢复了语言功能，接着说，“我在学城查到了为你父母证婚的大主教的日记，证明了你是他们的合法子嗣。所以，对于铁王座，你的继承权排在丹妮莉丝之前。”

“我们的父亲在极乐塔救出他妹妹时，她已经因为难产濒死了。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给你取名为伊耿。”布兰的语气始终平静如水。

雪诺知道布兰通灵的传闻，但是对眼前的男孩依然感到怪异而陌生。

布兰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接着说，“你不再是你，我也不再是我了。我还记得身为布兰登·史塔克的感觉，但我再也不是了。我是‘三眼乌鸦’，我能通过鱼梁木看见过去。比如，耶哥蕊特。”

雪诺闭上了眼，这个名字，不应该有人知道。

“你可以问问霍兰·黎德，那是极乐塔最后的亲历者了。”布兰说，“不过他没有北上，现在在修葺卡林湾的要塞。”

“别说了。”

艾丽娅抱住了雪诺，“琼恩，你永远都是史塔克。”

珊莎也拥抱了他，此刻雪诺紧闭双眼，还是无法阻挡一道泪水滑落。往事纷纷扰扰涌上心头，他想起伊蒙学士，又想起第一次遇见提利昂时他说的话，“你应将‘私生子’看作是自己的勋章，如此一来便没有人可以用这个身份伤害到你。”那现在呢？我应该如何做一个王子？

“先击败夜王，其他以后再说。”雪诺猛的睁开眼，眼神凌厉的像两道闪电，他说道。

“琼恩，你应该称王。”珊莎说。

珊莎告诉雪诺她和艾莉亚联手处死“小指头”的事，略有所指的说现在北境是铁板一块。

琼恩看着莱安娜·史塔克的雕像，失神了片刻。

“不。我必须维系我们和丹妮莉丝的合作，而且，我爱她。今天的事，列祖列宗作证，不要传到墓窖以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