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汤姆就是朝圣女厅去的，这是出什么情况了？

众人将行李辎重带好，克里森找到村长，说道，“您帮忙把这死去的两个村民和我们这位兄弟的遗骨送去赫伦堡大圣堂安葬，这是路费。”说着从罗德的钱袋子里掏了一把银币给了村长。

村长还在为儿子的事生闷气，看见钱万般推辞，只要了其中的几枚打点赫伦堡的修士用。从多斯拉克旅店买来的那些鹿肉干克里森也给了村长。

克里森还是把银币都装在了村长口袋里，说道：“谢谢村里这两天的照顾，可能确实要打仗了，你们要做好准备，这些钱雇佣几个自由骑士保护村子。”

罗德带走了他的新侍从，十三岁的沃特。这是个瘦小的孩子，此时他穿着强盗骑士的盔甲，锁子甲快拖到膝盖上了。他还骑不了马，手里牵着梅尔的毛驴。不知怎地克里森又想起了自己失踪的弟弟小梅斯。当时他十二岁，升格为侍从第一次陪父亲去巡逻。他会有更合身的护甲和纯血的小马，但是他同样是个孩子。三年了，我的小梅斯现在在哪里呢？

这时一个人影从黑漆漆的大路上骑马飞驰回来。

克里森一瞬间汗毛都倒树起来了。赶忙架起弩，用瞄准镜盯着看。

马是汤姆的，上面的人却不是他。

转眼间汤姆的马就到了众人眼前，士兵们看见马上骑的是个陌生人，瞬间拉开架势，包围了他。

罗德上前，一把将他从马上拽下来。想到见面就扇脸可能要激化矛盾，罗德拎着他的领子看了半天，把他放开了。

这人农民打扮，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看着克里森，突然就跪下了。

“大人呐！圣女厅的领主，已经被打死啦！”

克里森不为所动，冷冷的回答道，“那你为什么骑着我仆人的马？”

“他们，七个人，跟我们在一起呢！让我回来报信，您一定得去看看啊。”

“你们，是谁？”

“呃……就是，附近的农民。三叉戟河里进来一条大船……”

“我知道大铁船，然后呢？”

“他们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啊，大人。他们的船上有个横着的烟囱，嘭！最厚的石墙都能塌掉。我们的村子被烧掉了，逃出来的人来城堡求救，发现领主全家都死了，尸体吊在他平时吊偷猎贩子的那个铁笼子里。我们无处可去，就从城堡缺口进去住了。”

“胡说！”克里森上去就是一耳光，“是你们杀了自己的领主吧？”

克里森这一巴掌真可以，农民脸上马上显出清晰的五指印。农民捂着脸，疼的龇牙咧嘴，歇了半晌说道，“怎么可能！我以琼恩·雪诺·伊耿·坦格利安六世的全名起誓！这些都是真的！”

克里森想想，上一个拿琼恩·雪诺全名起誓还睁眼说瞎话的人确实当场暴毙了，那这话就姑且信他。

“那为什么不是我们的人来汇报，而派了你来？”

“因为城堡里……没吃的了。人都饿慌了，那个……那个汤姆，说大人您能给我们饭吃。”

“行，上路吧，咱们去看看。”克里森对他的人说道。

然后他叫来白天跟他一起去搜查多斯拉克旅馆的仆人，低声说道，“骑快马再回一趟多斯拉克旅店，告诉他们跟烟船报仇的时候到了，把他们带来。”

仆人吓得一哆嗦，嘴唇发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嗯？怎么了？”

“少爷，那几个裸男要是换脸人怎么办啊？”仆人确实被那些脸吓坏了。

“……他想杀你的话就不会让你睡那么好一觉了。去吧，害怕的话……你，跟他去。”克里森又给仆人叫了个卫兵。

克里森想想，自己若是无面人，藏在村民或是士兵里肯定最好。藏在那些奇葩里，反而容易被盘查。他们只要敢来，那应该就没问题，如果不来，或者那些人失踪了，那没准我们是错过无面人了。

再者，就那个笃尔虬结的肌肉，换他的脸恐怕得连上半身一起换掉。

众人上了路，但是都加强了戒备，就连仆人们也把匕首斧子放在了顺手的地方。

“对了你叫什么？”克里森问农民。

“少爷，我叫比尔。我们的村子就在河边，没有名字。我过去是戏班里的吹鼓手，冬天才回来的。”比尔说着话，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忧心忡忡。

“给我仔细讲讲，汤姆跟你们说什么了？”

“大……大人啊，您可千万别治我们的罪啊，我们都是种地打鱼的，哪有这些非分之想，我们就想活命。我接下来跟你说的事，都，都是‘野狗’干的啊。”

“？？？”这话给克里森吓一跳，“怎么着，你们把汤姆吃了？”

“没有，没有。大人听我讲，”比尔说，“城堡里什么都没了，大厅烧了，粮仓也烧了。我们从几个村子逃出来的，有大概一百人住在废墟里。然后，邻村的恶霸，他外号叫野狗，找到了城堡里存放武器的地窖。他就开始用武力威胁我们，让我们用石头把围墙的缺口堵上。他不让我们出去，跟着他的人有饭吃，晚上他们把女人往地窖里拖，怀孕的女人都拖。我邻居兄弟家的媳妇被他们拖走第二天上吊了。”

这些事情听的克里森倒吸一口冷气。还没出铁船的射程呢，有个围墙这就在废墟里自立为王了？

“这野狗是想干嘛呢？他就不怕黑船再打回来？”

“他们说黑船是要顺着河一路开去奔流城找多斯拉克人复仇，不会再回来了。再说，那横着的烟囱打不到地窖里。”横着的烟囱大概是说蒸汽炮吧，克里森想想，这叫法还挺形象。

“呵，要不要给君临发个信鸦，给他封个地窖王啊。”

这笑话并没有感染一肚子心事的比尔，“大人，我们真没想叛乱啊，您可千万别把我们和‘野狗’看成一样的人！”他激动的说道。

“汤姆之前，你们有别的俘虏吗？”

“没有，绝对没有。”

克里森心里咯噔一声，现在能找的地方似乎只剩下铁船那伙人了。看来必须打了。

“他那个地窖里有多少武器？”克里森问道。

“据说能装备一两百人。”比尔说。克里森想想，这种规模的领主，允许自备的武装好像就是这个规模。

“我的人确定没事吧。”

“里面没有女人的话今晚就没事。不过你们的马已经被吃了。我，我绝不是那野狗的心腹啊，我饿坏了，不瞒您说昨天只吃到一只老鼠，我答应出来报信他们才给我一小块马肉的。”

“所以你们的野狗国王是想让我拿粮食换人？”

“他要粮食，但是你的人……怎么说呢，你这些人攻不进他的围墙。”

“呵。”克里森突然抬起弩。

嗖的一声，一只鹿应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