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丽珊卓一骑红尘消失在几乎永恒的夜幕中。

“不要听她妖言惑众，大家休息一会儿烤烤火，就继续行动吧。”说着，琼恩·雪诺继续将瓦雷利亚巨剑背回背上。

“我的女王，我永远忠诚于你。”琼恩·雪诺说道。众人已经散去，只剩丹妮莉丝和他两个人。

今天的事情有些黄袍加身的意味，况且自己也是不焚者，这势必让丹妮莉丝更加怀疑，琼恩·雪诺还没想好如何跟丹妮莉丝说起这件事。他知道事已至此，自己的身份一旦公开势必让联盟破裂。

“你为什么要放走她？”丹妮莉丝问道。

“老实说，她复活过我。我欠她一条命。”

“没有其他的吗？”

“没有了。”

“对不服从我的人，我们可以烧死他。”巨龙在她身后咆哮。

“我的女王，可是这样的话……”

“我就和我父亲没区别了，你是想这样说吗？”丹妮莉丝冷笑道。

“不，你和他不一样。你是独一无二的。”

血脉的力量真的这么强大吗？琼恩·雪诺不敢想象。

蜡烛只烧了一寸，军队就该继续上路了。

琼恩·雪诺来告别自由民与自愿留下的北境众领主。

他终于有机会与霍兰黎德说上话。

老将霍兰·黎德用手捻捻自己花白的胡子说道，“黎德家族几千年来一直忠诚于史塔克家族，这是我们的荣耀。”

雪诺点点头，说道，“我虽不是史塔克，但这也是我的荣耀。您其实可以跟上我们的。”

“有些事情，我应该赎罪。”霍兰·黎德说道。

“那是什么？”

“在极乐塔，我从背后袭击了‘佛晓神剑’亚瑟·戴恩爵士，他是个伟大的战士。”

“我父亲也提起过他。”

“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奈德公爵的许多品质，你会是七国的好国王。”

“七国？”琼恩·雪诺笑道，“我现在甚至都不是北境之王了，我无意于铁王座。”

“刚才那女巫的话勾起了我的一些回忆，劳勃国王早已死去，我不想将这些真相带进坟墓，你想听吗？”

雪诺眉头紧锁，那把剑与我有关，这难道不仅仅是一句撩拨？

霍兰·黎德将奈德·史塔克怀抱雪诺走出极乐塔的情形描述给了雪诺，最后说道，“奈德其实是你的舅舅，他一辈子的愿望都是你平安长大，你现在的样子会让他骄傲的。”

“谢谢您，这件事虽然无法佐证我继承铁王座，但我还是感激您告诉我真相。”他没说布兰和山姆已经告诉他真相的事情。

“我自己随时准备赴死，但是我想将女儿梅拉托付给你，若我有去无回，请你带她回来继承灰水望。”

琼恩·雪诺郑重的答应了。

永恒的夜色中，一个影子听到了这些对话。

启程后，山姆威尔·塔利找到了琼恩·雪诺，急急忙忙的问道，“琼恩，丹妮莉丝有没有和你说过，她烧死了我父亲和弟弟的事情？”

“什么？”

“这竟然是兰尼斯特的人说的。龙穴谈判之前，詹姆和丹妮莉丝在河间地有过一场大战，你知道吧。”

“嗯。她获胜了。”

“我的父亲和弟弟战败后拒绝投降，被她用龙焰烧死了。”

“虽然我父亲和我的关系不好，但是，她怎么竟然这样！”

“我会跟她说的，让她来向你正式道歉。”雪诺说道，他又想起了她刚刚说过可以烧死不服从她的人。

“红袍女说的事对兄弟们触动很大。”

“哪一件？”

“普通的剑杀不死夜王。”

琼恩·雪诺的内心一阵抽搐。

“红袍女说那把剑跟我有渊源，你有在书里看过吗，那是什么事？”

“她说的剑显然是‘黎明’，用陨石的内核打造的，戴恩家族的名剑，只有族内嫡传且武艺最高强者才能拥有这剑和‘佛晓神剑’的称号。最后一任‘佛晓神剑’是被你……父亲艾德公爵杀死的。然后他将神剑送回了坠星城。”

“坠星城……”琼恩·雪诺默念这个地名，这在大陆的最南端，即使驭龙也来不及去。况且龙是现在对付夜王和瑟曦的最大杀器，岂能随便就放走一条？

同时龙骑士只有丹妮莉丝和琼恩·雪诺两人，谁去？

今天的会议里，琼恩·雪诺已经听出了丹妮莉丝对他满满的不放心，她在有意支走他的亲信，同时有意扶植詹德利。

我应该如何做一个王子？他再次向自己提出了这个问题。我真的应该成为国王吗？

“那说起来还确实和我有些渊源。”他回答山姆威尔道。

丹妮莉丝找来瓦里斯大人，问他道，“那个女巫是什么人？”

瓦里斯告诉她红袍女曾辅佐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的事。

“她的法力很高强吗？”

瓦里斯不敢隐瞒，说出了红袍女曾复活琼恩·雪诺的经过。

“她今天为什么说那唯一能杀死夜王的剑与雪诺有关呢。”

瓦里斯忽然惶恐起来，他说道，“如果您早一寸蜡烛的时间问我，我会告诉您别的答案，但现在，我的小小鸟儿们又告诉了我新的答案。”

“都告诉我。”

瓦里斯先讲了“黎明”剑的渊源，一直说道艾德公爵杀死亚瑟·戴恩爵士，接着说道，“之后艾德将‘黎明’送回了坠星城，交到了亚瑟爵士之妹，也是艾德的情人，亚夏拉小姐手中。亚夏拉小姐接受不了自己的情人杀死哥哥的事情，怀剑投海，而后艾德带着一个婴儿回到了北境。”

“你是说琼恩是戴恩家族的血脉？那他确实与这黎明神剑有些渊源。”

“但是……”瓦里斯面色凝重。

“你说第二个答案吧。”

“出发前，我的小小鸟儿听到了琼恩·雪诺与霍兰·黎德的对话。他与艾德公爵是唯二活着走出极乐塔的人。他说……琼恩是你的哥哥雷加王子和莱安娜·史塔克的孩子。莱安娜在极乐塔死于难产，艾德把琼恩带回作为私生子抚养。”

这夜，丹妮莉丝失眠了。她不断的想着这样的场景，琼恩·雪诺与那红发红袍的女巫媾和，女巫生下一团黑色的影子，手持着一把巨剑刺死了自己。

那影子有琼恩·雪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