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好消息是，蒸汽机一直还在供能。坏消息是，肯定管蒸汽机的人跑的时候没关机器，制造出来的高压蒸汽又没地方用，管道才会憋成这样。

就是如果船后方的锅炉没有炸的话，前面反而可能先炸。

头顶的钢制甲板上有抓挠的声音，深潜者们可能爬过来了。克里森有点明白这个船的设计了。铁甲板和隐蔽的舱门确实能防止深潜者进船。

不过布拉佛斯人设计这船的时候就想到这了？

虽然布拉佛斯是千神万寺之岛，克里森依然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跟寒神搞在一起。

爬上了船头，炮塔的门上挂着锁，克里森正掏家伙准备开锁，笃尔抡起弯刀一刀解决问题。

“我一路就想问，你这刀怎么这么厉害啊，外面一寸厚的铁板一刀戳进去？”雷蒙问道。

笃尔拿在手里晃了一下，那刀身乌突突的连刀刃都没有，“我也不知道，克里森从他家的大城堡的马圈里找出来的，看我是多斯拉克人就送我了。”

笃尔了谎，可是没想到雷蒙竟然就信了，对克里森，“这应该鉴定鉴定，高庭这么传奇的地方，没准马厩里还真有什么上古神器呢！”

众人进了炮塔，这里空间不大，但是至少通风，比闷热的黑船内部舒服了不少。

“嚯……这都是什么啊。”众人看着狭空间里林林总总的仪表，操纵杆，目瞪口呆。也好

“人太多了，站不下，顶上还有一层，上去几个。”克里森。

炮塔顶部有一层了望孔，几个带枪的金袍士兵上去，这竟然有一箱子气枪的气瓶，众人乐呵的分了。

克里森一看，幸亏手里的枪都是敌人那缴获的，气瓶口径一样。

“这船扛得住吗？”雷蒙从了望孔朝外瞧瞧，“船尾的火势越来越大了。这些东西是什么？怎么不怕死啊。”

“可能因为他们不容易死吧。”克里森讲了刚才跟那个深潜者肉搏的事，“我要是能被戳了嗓子眼血都不流，我也不怕死。”

他心想，带着人皮面具的时候我确实。

着话，他手里也没闲着，看着各种仪表的走向，地上有个摇杆，克里森推了一把，推不动。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另一个士兵道。

“我觉得像是深潜者。”克里森第一次和众人出这个名字，他看地上有个踏板，踏下去再推摇杆，炮塔轰隆隆的转动了。

哦，这是个离合器。

“嘿，神了啊，少爷啥都会！”笃尔道。

“深潜者又是个什么东西？”雷蒙问道。

“书上写……”其实当然是山姆威尔塔利的记忆了，“那是一个上古的种族，深海里的人，旧镇的参塔的底座可能是他们造的。”

“他们看着像动物似的，这也不像会造房子的啊。”雷蒙瞄准了其中一个，一枪爆头。

“森林之子也曾经用咒语毁掉过多恩之臂……”

“嘿我知道！石阶列岛那边本来是完整的陆地，是森林之子用魔法摧毁了才变成岛屿的！”笃尔捧哏道。

“哈？石阶列岛末日浩劫？那些绿人儿有这么大本事？”雷蒙道。

克里森现在可调动不起来自己的幽默感，他忧心忡忡的道：“世界上的魔法一直都是不稳定的，像长夜，还有上古英雄纪元的时候，肯定都是魔法的力量强大的时期。龙，森林之子，深潜者都是魔法种族，这个时期力量会增强的。”

“所以这些闻所未闻的东西会跑到浅海来袭击我们？”

“没错。当然或许还因为风暴王那老魔鬼信了寒神。”克里森叹气道。他发现他来君临以后发现的所有异常情况都有关联，所有关联都指向寒神，也是服气。

克里森摸清了操作台的一边，来到炮塔中央查看。

这里是黑船主炮的核心部分，炮管是整体铸成的，下方有一个填弹槽，同样有个手柄，下压后，蒸汽的推力能把沉重的炮弹推到炮膛里，全自动。

克里森再看那炮弹，是全铜制成的，实心，尾部的底座是钢的。

这东西的原理就是用蒸汽把炮弹推出去砸人，相当于平抛投石机，大号弹弓。

克里森搬起一枚炮弹，竟然搬不动，看来自己的臂力还是没想象中那么大。他招呼笃尔过来，笃尔像搬个西瓜那样把炮弹放在填弹槽里。

克里森观察被填弹部分隔开的控制台的另一侧，这边有潜望镜和方向舵，显然是控制炮塔的。

他转动方向舵，炮塔拉高了。

他在潜望镜里查看着四周的情况，这潜望镜很精巧，可以各个方向转动，还能调价远近，在正对岸边的君临城时，克里森呆住了。

那座巨大的肉山就在岸上，它把临岸的城墙压塌了，伸出一段附肢吞食城墙上的士兵。甚至肉山黏腻如腐质的身体里能看见一块带罗宛家族章纹的盾牌。

“咱们有炮啊。”克里森突然，“那一堆肉山正好过来了，咱们干他娘的一炮！”

听到此话，雷蒙先是一愣，马上跳下来帮忙。

克里森告诉他旋转炮塔的方法，将炮塔位置旋转到适合的位置。

笃尔给炮上好膛。

这巨炮的发射部有两个踏板，第一个蓄力，高温蒸汽在炮膛里聚集，第二个踏板是发射。

克里森将潜望镜调整为炮口同步，开始微微调整炮口高度，心算巨炮的弹道。

这个他在密尔时学过，蒸汽炮对密闭性要求远没有气枪高，而且可以靠机械力硬压着不漏气，所以比气枪普及的早的多。只是过去的木船经不起蒸汽炮巨大的后坐力冲击，他见过的炮都是设计来守城墙的。

克里森让炮后面的笃尔躲开，又嘱咐众人保护听力，瞄准了肉山，开炮了。

虽然耳朵塞了棉花，克里森还是被这一炮的巨响震得龇牙咧嘴。巨炮下面有装置，炮击完自动脱钩，向后划去以抵消后坐力。

克里森还是觉得地板都在震。难怪一晚上黑船都没开炮，换他他也不想折腾。

炮口喷出的高温蒸汽在船前方凝结成水雾，炮击的结果一时间看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