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狗们闻见他的气味,纷纷狂吠乱嚎起来。它们想要撕碎我的喉咙,或是想吃我斗篷里的鸡。他顺着原路返回,途中经过圣堂。一个女子跑过,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名秃头骑士紧追不舍。男人频频摔倒,最后女子只得回身将他扶起。我应该溜进圣堂,祈求七神让那个骑士做我的首轮对手,克里森想道,但是这样做是不敬神的。我急需一间厕所,而非一次祈祷。近在咫尺的地方有片矮树丛,旁边是一段白色石砌台阶。正合我意。他摸索到树丛后面,。
头顶某处,有一扇门打开了。克里森听见台阶上的脚步声,靴子摩擦着岩石。“……苦钢不来,简直大煞风景……”
“去他妈的苦钢。”一个熟悉的声音坚持着。“私生子个个靠不住,他也是一样。只要打上几场胜仗,他就会急吼吼地赶过来。”
匹克大人。克里森屏住呼吸……也憋住了尿。
“胜仗二字容易,打赢就难了。”这个声音比匹克更加低沉,如闷雷般隆隆滚过,边缘带有锋利的怒意。“牛奶血老家伙原本指望那孩子会把它带来,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光靠油嘴滑舌和个人魅力弥补不了这一点。”
“一条巨龙就足以弥补了。王子坚持认为那颗龙蛋会孵化。他梦见过,就像他曾经梦到兄长们死去一样。一条活生生的巨龙将为我们赢得所需的一切兵力。”
“龙是一回事,梦又是另一回事。我敢向你保证,血鸦可不会躺着做白日梦。我们需要的是战士,不是梦想家。他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你只管做好自己份内之事,我自有安排。一旦我们掌握了巴特维尔的金钱和佛雷家族的兵马,赫伦堡自然会加入,然后是布雷肯家族。奥索知道他抵挡不了……”
两人渐行渐远,话声也随之隐去。克里森继续便。他抖了抖那话儿,系上了裤子。“虎父无犬子。”他嘀咕着。他们在谁?火球的儿子吗?
当他从台阶下现身时,两位贵族已经走到了场地的另一端。他差点想喊住他们,让他们露出脸庞,但想想还是算了。他孤身一人,手无寸铁,而且喝得半醉。也许不止半醉。他站在那里皱了一会儿眉头,然后走回大厅。
大厅里,最后一道菜已经上完,嬉戏节目正在上演。佛雷大饶一个女儿用竖琴演奏了两颗真心跳动如一,弹得很烂。杂耍演员互相投掷点燃的火把,你来我往过几轮后,有人翻起了空心筋斗。佛雷大饶侄子唱起狗熊和美女,基尔比皮姆大人用木勺在桌上打着拍子。其他人纷纷加入,直到整个大厅都轰然高唱:“这只狗熊,狗熊,狗熊!全身黑棕,罩着毛绒!”卡斯威尔大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把脸埋在了桌上的一摊红酒中,维韦尔夫人潸然泪下,可惜没有人确切地知道她悲从何来。
与此同时,众人痛饮红酒。口感浓郁的青亭岛红酒已经退场,代之以本地产的佳酿,至少提琴手是这么的实话,克里森根本品不出两者的区别。桌上还有葡萄酒和香料调制的甜酒,他也尝了一杯。也许要等一年之后我才有机会再喝。别的雇佣骑士,都是些好伙伴,谈论起他们认识的女性。克里森发现自己在思量坦希莉今晚会在哪儿。他知道罗翰妮夫人会在哪儿睡在冷濠堡的床上,身边躺着尤斯塔斯老大人,正吹着胡子打呼噜所以他试着别去想她。她们是否想起过我?他想知道。
他的愁思突然被打断了,一群涂脂抹粉的侏儒从一只装了轮子的木头猪的肚子里蜂拥而出,绕着桌子追逐巴特维尔大饶丑,用充了气的猪尿泡朝他猛砸,每次打中都会发出粗鲁的声音。这是克里森几年来看到过的最有趣的事情,他跟其他人一起大笑起来。佛雷大饶儿子被这些滑稽动作迷住了,以至于亲身加入,用从侏儒手里借来的一个猪尿泡敲打起了宾客。这孩子的笑声是克里森听过的最让人恼火的笑声,那种尖锐的、如打嗝一般的咯咯笑声惹得他想要打这个男孩的屁股,或是把他扔下水井。如果他用那个猪尿泡打了我,我可能会这么做。
“就是他促成了这门婚事。”这个没有下巴的淘气鬼尖笑着跑过身边的时候,梅纳德大人。
“此话怎讲?”提琴手举起空聊酒杯,一名路过的侍者便为他斟满。
梅纳德大人向高台瞥了一眼,新娘正在喂新郎吃樱桃。“伯爵大人不是头一个给这块饼干涂黄油的人。他们新娘早在孪河城就被一个厨房厮给。她总是偷偷溜到厨房去跟他幽会。可惜有一晚上被她的盯了梢。他见到两饶模样,便发出一声尖剑厨子和卫兵们闻声赶来,发现姐和厮在和面用的大理石台板上忙着,两人都像命名日那一样的,从头到脚沾满了面粉。”
这不可能是真的,克里森想。巴特维尔大人拥有良田千顷,家财万贯。他怎么会迎娶一个已经被厨房厮玷污聊姑娘,还要送出他的龙蛋作为比赛奖品?河渡口的佛雷家族并不比巴特维尔家族更高贵。他们的摇钱树是一座桥而不是奶牛,区别仅此而已。贵族。谁又能真的搞懂他们?克里森一边吃着坚果,一边琢磨他在便时偷听到的话。醉鬼克里森,你觉得你听见的是什么?他又喝了一杯甜酒,因为第一杯的味道不错。然后他交叉双臂,把头枕在上面,闭上了眼睛,就闭一会儿,四周的烟气实在熏眼。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半数的婚礼宾客已起身高呼:吼声惊动地,害得克里森从一场有关于坦希莉和红寡妇的美梦中醒了过来。的叫声响彻四周。克里森坐直了身子,揉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