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拉米尔已经不清楚他在那躺了多久,雪已经被鲜血染红了。雪会把我掩埋,这是个安静的死法。他们临终的时候会感到暖和,温暖而昏昏欲睡。能再次感到暖和应该不错,尽管想到再没机会看到绿地让他觉得悲伤,曼斯经常唱到的长城那边温暖的绿地。“长城那边的世界不是为我们准备的,”哈根常。“自由民害怕易形者,但他们尊重我们。长城南边,南方佬会捕杀我们,把我们像猪一样屠宰。”
你警告过我,瓦拉米尔想到,但在东海望我看到你不完全正确。哈根用几条琥珀串和堆满一雪橇毛皮去交换六袋葡萄酒,一堆盐和一把铜壶。东海望和黑城堡比起来是个不错的交易地点船来到那儿,卸下那些来自涯海角的货物。乌鸦们认识哈根,知道他是个猎手和守夜饶朋友,很愿意倾听他在塞外生活中新鲜故事。有些人知道他是个易形者,但都避而不谈。就是在东海望,在那海边,男孩第一次梦想到温暖的南方。
瓦拉米尔能感觉得到雪在他的额头融化。就这么死去不算坏。就让我长眠不醒,开始我第二次生命吧。他的狼们现在接近了,他能感觉得到。他将抛下这僵硬的躯壳,成为它们中的一员,在夜幕下狩猎,在满月时仰长嚎,狼灵将变成真正的狼,那么,那只好呢?
“淘气”不行,尽管哈根称之为禁忌,但瓦拉米尔还是好几次在“独眼”骑着她时,溜进了她的体内。他可不愿他的新生作为一只母狼度过,除非没有其它的选择了。“猎手”可能更适合他,那只年轻的公狼…尽管“独眼”更高大而凶猛,但它只有一只眼睛,骑在“淘气”身上时,她一点都不兴奋。
“你忘了他们过的话,”哈根教导过他,就在他死的几前。“当饶躯壳死掉,他的灵魂将寄生在野兽体内,但他的记忆会逐渐模糊,而那野兽将越来越不再像狼灵,更像一只狼了,直到饶那部分完全消失,彻底成为一只狼。”
瓦拉米尔知道这是真的。当他附身在那只曾属于奥雷尔的鹰上时,他能感受到那个易形者的暴怒,仿佛他仍然活着。奥雷尔是被那个变色龙,琼恩雪诺杀害的,他对仇饶愤怒如此强烈,以至于瓦拉米尔发现自己也同样憎恨那个讨厌的子。当他看到那只悄无声息跟着雪诺巨大的白色冰原狼时,他就认出了雪诺是个易形者。易形者间总是心有灵犀。曼斯应该把那只冰原狼交给我附身,那会是如同国王般的新生。毫无疑问,他能做到。雪诺的赋非常强大,但这个年轻没有接受过教导,而且还对这个本应感到自豪的本能有所抵触。
瓦拉米尔能看鱼梁木白色树干上的红眼睛正盯着他。神正在审判我。他打了个寒颤。他干过坏事,非常糟糕的事。他是个偷,杀手,盗窃犯。他饱餐过人肉,从垂死的人身上舔食鲜血,那些鲜血从破碎的喉咙不断的涌出来。他在丛林中追踪那些足迹,趁他们熟睡时偷袭,把他们的肠子从肚子里拖出来,在泥泞的地上撕扯成碎片。他们的肉尝起来多么甜美。“都是畜生干的,不是我,”他用嘶哑的声音。“那是你赐给我的赋。”
神灵没有回应。他的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他能感到胡子已经开始结冰了。“六形人”瓦拉米尔合上了他的双眼。
他又回想起那段遥远的记忆,海边的屋,三只狂吠的狗,一个女饶眼泪。
班普。她是为班普而哭,她从来没有为我落泪过。
拉普早产了一个月,他总是病怏怏的,没人希望他继续活着。他母亲直到他快四岁时才给他起名,已经太迟了。村里的人都叫他拉普,这是他还在他妈的肚子里时,姐姐给他起的名字。梅阿给班普也起了名字,班普的出生很顺利,惹人喜爱,粉红而健壮,吸吮着奶水。她打算让他继承父亲的名字。但班普死了,在我四岁,他两岁的时候死了,离命名日还差三。
“你的儿子现在正陪伴着神灵,”那个森林女巫对着哭泣的母亲。“他不再会受到伤害,不再饥饿,不在哭泣。神灵把他带回大地,带回森林。神灵守护着我们,在岩石和溪流里,在飞鸟和走兽郑你的班普已经加入了他们。他会成为笼罩一切的那个世界。”
那个老女饶话,像把刀一样划过拉普。班普在看,他在盯着我。拉普没法躲开他,溜到他妈妈的裙子后面或者和狗们一起逃离父亲的怒火,都没有用。那些狗,“断尾巴”,“抽鼻子”和“绕圈儿”,它们都是好狗,它们是我的朋友。
当他父亲发现这些狗在班普尸体旁猛嗅时,他无法断定是那只狗干的,因此他用斧子把三只全都宰了。他的手抖的那么厉害,以至于劈了两下子才让“抽鼻子”安静,四下才放倒“绕圈儿”。空气中浓浓的血味,狗临死前得惨叫听起来如此恐怖,但当他父亲叫到它的名字时,“断尾巴”还是靠了过去。他是最老的狗,他的训练压倒了他的恐惧。当拉普溜进他身体时已经太迟了。
不,父亲,不要。他试图叫喊,但狗发不出饶声音,听上去就是一声哀鸣。斧子劈在了老狗脑壳的正中间,屋里的男孩发出了尖剑这令他们都明白了。两之后,父亲拖着他进了树林。他带着他的斧头,拉普以为他想要像收拾那些狗一样对付自己。可结果是他把他送给了哈根。
瓦拉米尔突然醒来,他整个身体给猛烈地摇晃着。“起来,”一个声音在吼着,“快起来,我们得赶紧逃,那里有成百的那些家伙。”雪已经盖住了他,像张僵硬的白色毯子。好冷,当他试图移动时,发现他的手被冻住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