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凌凑了过去。
那个小小的取景框,只占了相机一半的大小,实在是太小了。
说什么相机拍出来的效果好,那是放在电脑上,用好的显示屏才能看出来吧。
在这方不到巴掌一半大小的屏里,真看不出什么效果来。
框里的后楼,黑乎乎的。毕竟这里不是景区,没有谁会把一栋废弃状态的荒屋装上什么景观灯带吧。
只有一点月光,努力地挣扎着透过云朵,好歹算是给这小小的院子打了点光。
小凌努力辨认,黑乎乎的后楼202房间,窗台上那盆花,居然看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居然还是那团黑色的,长长的,像头像一样的东西!
那东西的顶上,竟然是一个像花盆那么高的圆圆的东西……
不是圆的,是个球吗?
难道,这个球,是个人头?
那些长长的黑黑的随风飘摆的东西,是头发?!
难道,那是一个趴在窗台上,面朝下的长发女人?
难道,那个笑脸,是这个女人映在窗台上的?
难道,我这小旅馆,真的有“鬼”吗???
一想到这,小凌头皮发麻,一胳膊的疙瘩。
“老板娘,后面还有。”那人见小凌要起身,忙说道。
小凌继续盯着取景框。
不一会,那团黑色的东西,居然在动了。
每动一下,似乎还带着一声惨叫。
每当不动时,又传出哭声来。
这是……
又动了。
“呀!”是个男人的声音。
“老板娘,这是我的声音。当时我被吓到了。”身边的男人说道。
对面似乎听到什么,没有再动了。
就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在小凌以为没后续了,还在想怎么和客人解释的时候,那个“头”,居然……
抬起来了!
那披长发,如果是头发的话,也顺着慢慢升高,慢慢往两边分开。
中间,居然露出半个脸!
对,就是那个印在小凌窗前的“笑脸”!
小凌也被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甚至都有些不敢看相机了。
“老板娘,这是刚才的录像。”那个男人说。“后来,就没有这些了,只剩下那个花盆。”
这么说,对面是发现这边有录像了。是被惊到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事。我过去看看吧。”小凌只能老实承认了。
这次是证据确凿,逃是逃不了的。
“不要急。”那人好像懂一些什么似的。“你这么过去,应该也是看不到什么的。”
“为什么?”小凌真的不太懂。
“时辰不对。”嗯?这个男人真的懂吗?
“我不太明白。”这是实话。
“我也不太懂。”不知道这男人说的是不是实话。
“没关系的,我不会因为这个睡不着的。也不会因为这个来投诉酒店的。”看来是个老江湖啊。
“嗯,明天我再去看看吧。”小凌见没太影响客人,也就退出了房间。
回到楼下,妈妈还站在房门那里,一半在灯下,一半在黑暗中。
小凌将妈妈送回房间休息,再躺回自己床上。
可是,睡不着了。
不知是被吓的,还是为小旅馆的客诉问题发愁。
睡不着。
那就看看手机呗。
“是法务部门发给你的通知。”
之前一直等的消息,来了。
法务?是因为我临时回家,公司要告我吗?
嗯,那个快递,发到这个小镇子里,估计还要一两天吧。
先不管了,到时再说吧。
没来的事,急也没用。
还不如把眼前的事先解决了。
刚刚那人说,是时辰不对。
那么,什么时候去比较合适呢?
时辰是什么意思?
小凌打开浏览器,找找什么叫时辰。
虽说刚追过四字弟的什么十二时辰,但我还是不懂啊。
嗯,原来十二时辰,是这么算的…
原来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是丑时的末尾了。
那么,刚刚录像的那个时间,是子时喽?
有人说子时是阴气最重的时候,那么,是不是说只有在午夜子时,才……
那个“头”,只在子时有动静吗?
那个哭声,也是子时的事吗?
是不是我在子时去,才能看到什么?
好吧。那就简单了,明天子时,老娘再去打你们死人头。
哼~
再睡了一会会,天就亮了。
小凌没睡多久,也没太多精神。
在家里找了一会,发现上次带回来的速融咖啡还有一点。
那就泡一包吧。
伴着咖啡的醇香,小凌打开电脑。
没有新订单,没有新评价。
小凌又去看了一下之前发的帖子,还活着的就回个帖自己顶一下,被删了的就改改再发一条。
小凌又去看了几个同行的东西。
除了直播和视频,好像没啥新东西啊。
有一个倒是厉害了,直接和电视台合作拍了一季明星参与的什么秀。
咱只能羡慕,咱也没那人脉啊,咱也没那钱啊。
对了,钱!
那笔该死的钱,到底该怎么办?
我去问问五叔吧。
顺便问一下五婶关于半夜哭声的事。万一昨天看到的是幻觉呢?万一真的是小镇里的某个我不认识的小媳妇的哭声呢?
万事都有可能,是吧。
店里没有客人,只有五婶在收拾卫生。
昨天来的客人,看来也是在五婶家吃的早饭。
五叔好像没在店里。
“婶,在忙呢。”小凌打了个招呼。
“凌啊,快坐。”五婶放下手里的餐具,招呼小凌坐下来。
五婶倒了杯水,坐在小凌对面。
“怎么样,有客人了?”五婶早上刚看到客人从小旅馆出来,在她家吃的早饭。
“嗯,昨天半夜到的。”小凌说。
“慢慢的就会起来了。做生意就是这样的。”五婶安慰道。
“嗯。婶啊,我问个事。”小凌没想好用什么话来引话题,干脆直接问了。
“咱这里谁家是不是有个二三十岁的媳妇,晚上一直在哭啊。”五婶家离得那么近,小凌家都听得见,五婶肯定听见了。
“二三十岁?那是没有。如果有,也和老公外出打工了。”五婶说。“这里只剩下老人和小孩子了。年轻一代的,就你了,还有街那头的杂货店老板。”
“真的没有吗?”小凌问。
“没有。半夜在哭的事,可能是婶睡得死,没听着。”
没道理啊。如果是在这边上的房间哭,自己能听得那么清晰,同在一栋楼里的五婶,应该也能听见啊。
那么,五婶是真的没听见,还是有什么隐瞒吗?
“那可能是我做梦听到的。”小凌只能圆场。
“哎,这个客人,也是网上来的吗?”五婶眼睛有些发亮地问道。
看样子,五婶还是有些怀念之前那半个月的疯狂人群。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半夜我都休息了,才敲门来的。”小凌说道,脸上云淡风清。
“我看他背个大大的照相机,还有那个大的架子,到处拍什么的,你说会不会和上次那些人一样,又拍出个什么视频来啊。”五婶还是好奇。
什么视频……那人昨天已经拍了。
嗯,现在也在拍啊。他架了个三角架,站在小街的另一头,对着小旅馆的门,正在拍着呢。
五婶这个小小的饭铺,也在镜头内,只是小凌和五婶坐在店里,没看到。
“应该是吧,我也不知道。对了五婶,我爸爸这个事,您看,是不是有需要去办个失踪证明啊?”小凌在想,那个银行的破证明,估计有了这张证明,会更妥一些吧。
“这个婶也不懂啊,你叔也不在,回头我问一下他吧。”五婶将手在围裙上搓了搓。
“嗯,我也不太清楚。婶,您先忙吧,我去街上买点东西。”
之前那个梦里,和自己设想的一样,在每个房间的窗外,放个花盆重点花。
花的种子倒是好买,网上就有。但是那个花盆,快递到这里也不划算。
还不如去那个烂杨光的店里买几个。
说罢,小凌走了出门,往杨光的杂货店走去。
刚走出门,就看到有些空的小街上,只有两三个人在店门口忙,小街的尽头,一个人背着手,站在三角架撑起的相机前。
从相机取景框看,小凌刚好是从旅馆方向,走向镜头。
稍加处理,应该是十分唯美的。
只是,小凌看到这个镜头的时候,是在一周后。那个背着手的男人,仔细地拍了很多镜头,居然剪出了一整部十几分钟的纪录片。
这是后话,咱到时再说。
小凌快走到镜头前的时候,突然转弯,走到路边的杂货店。
那个烂杨光,果然又不在店里。又只有他的那个小跟班。
小凌看着路边又堆了一堆花盆,还是那么丑。
但是,看在和上次那批能丑到一起的份上,直接买了吧。
小凌掏出手机,直接扫了码,按上次的价格,把全部买了回去。
和上次一样,让那个小跟班,推着车把花盆都送家里了。
只是小凌不知道,三角架上的相机,自从她一出现,就没有离开过她。
回到店里,小凌就在网上下单,买了些花的种子。
后来一想,不对啊,如果是种子,到时还要等着它长出来,在客房窗外,总是不合适的。
于是,又下单了一些花,带泥巴的那种。
之前买的种子,就种到院子里吧。
顺手,小凌还画了院子的改造计划。
沿着墙边,画了一些波浪型的花坛,中间的路,边上的秋千,小阳伞,小长椅……
除了那个花坛可以比较少的成本去砌,其他的都还要等等吧。
毕竟,只要几块砖头,挖点泥巴,做个花坛,就是力气活了。
咱小凌虽然女流一枚,力气小,多花点时间总是可以的。
好了,白日梦做完了。
又处理了些帖子什么的事,然后,天就黑了。
时近子时,小凌坐在床上,关了灯,手机录像也开了,对着对面那个202。
23:00。
没有哭泣,花盆没有变成球。
只是有一点风,吹动了那盆花,叶子摆了两摆。
没了。
23:59。
“啊!”
那个惨叫声!
又起来了!
小凌睁大了眼睛。
果然有动静——花盆没有了,黑色的球出现了,长长的黑发在随风飘摆了。
更夸张的是,那个人头的后面,有一个黑黑的男人的脸!
那个黑黑的男人,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往那个女人头上,打过去!
死渣男!